拿到“江防作战图”,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这是南京四人小组的重中之重,大家都做着不同的准备工作。
江防会议的准确时间,已经由警备司令部的参谋通知了赵镶武,他反复测算过这段距离,制定出每个环节需要的时间。阻击步枪已经交给了刘文柏,他在精心擦拭后,放进手提箱内,时刻做好准备出发好,他的任务是,要在约定的时间内,上到楼顶。
除此以外,赵镶武负责设置障碍,洚春玉负责接应,车子也已全部准备好。
最难的任务是陆羽凤,她不但要把丁宅的四个人摆平,还要以身涉险,危及到自身,但为了完成任务,大家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就等着一声令下,开始行动了。
第一节
这是一栋五层的建筑,姜黄的颜色,在这片湖区十分不起眼,陆羽凤按响了门铃,两个保镖横在了门前,“你找谁”?
“我找丁局长”,
“你是谁”?牵扯到安全问题,保镖们丝毫不敢懈怠,毫不客气。
“你就说陆羽凤来访,请通报一声”,看着穿着少将军服的陆羽凤,他们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去通报,
“丁局长,有个叫陆羽凤的找您”?
“陆羽凤?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丁一凡心里不由的一怔,“看来这南京真不能呆了,没秘密呀”?他很不满意。
看到他的神情,保镖知道自己多事了,赶紧说道,
“您不愿意,那我就说您没在吧”?保镖建议,
“什么就说我不在?蠢材”,丁一凡瞪了保镖一眼,“她既然能找到这里,就知道我准在”,
“那怎么办”?保镖有点为难,
“怎么办?既然人都堵门上了,就请进吧”?
“是”,保镖下去,打开铁门,“丁局长请您进去”,看到保镖有些愠色,知道他是挨了狗屁呲,陆羽凤笑笑,
“哦,那你辛苦啦,给,这是点儿小意思”,陆羽凤拿出几张纸币,面值不小,“哎呦,谢谢您了”,客人能给自己送钱,可是真想到,虽然挨了训,保镖也还是很惊喜,
“您请,您请”,口气客气多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丁一凡见到陆羽凤,不满的神情溢于言表,这是他的一个秘密窝点,没想到被人知道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舒服。
“嗨,我也是有急事”?陆羽凤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
“怎么啦”?
“慧子来电话,大发脾气,不想干了,要回南京”,
“为什么”?
“说是南京不信任她”?陆羽凤看看丁一凡,
“她哪来的消息?都是总裁办公室的联络员了,怎么会不相信她”?
“据说,刘绍初单独联络了一个谍报小组,慧子是联络员却完全不知”?
“哎,她怎么知道的”?丁一凡很惊讶,这个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啊,
“说是罗晓华告诉她的,让我来找你,我说您一直没上班,不知道家在哪,没办法找,她说罗晓华知道,曾经告诉过她,说您住在湖区30号,我这不就找来了”?
“嘿,这个罗晓华,手伸的够长?住哪儿都瞒不过她啊”?丁一凡完全相信了,
“保姆”,丁一凡喊着,“弄水”,
“她跟我申请,让您批准她回来”,陆羽凤拿出个点心盒子,“这不是还托人,给您带来了北平的糕点”?
“嘿,慧子真是有良心,这么远还想着我”?
‘东家,水’,保姆把茶水端来了。
‘来,陆主任’,看见水来了,丁一凡赶紧张罗,“您喝茶”,
他打开点心盒子“你看,做的多精美?宫廷的玩意儿就是不一样”,他看着陆羽凤,“您也好长时间没吃了吧?来咱们一块尝尝”,
“哎,我怎么好意思,这是给您的”?陆羽凤是不想吃,
“嗨,严格的说,慧子是你的部下,应该咱们一起分享”,他递给陆羽凤一块,
保姆站在旁边没动,看看她没有走的意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盒点心,丁一凡不高兴了,“嘿,干嘛?你也想吃?喏,给你一块”,
“谢谢东家”,保姆拿着点心走了。
“好家伙,现在这保姆真馋,主人还没吃呢,她到先来一块”,丁一凡晒笑着,
他看着陆羽凤,“不瞒你说,慧子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她是直属上边的”,他指了指天花板,那意思是说小蒋呗,陆羽凤自然明白,看着丁一凡一副漫不经心,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陆羽凤决定再烧一把火,
第二节
她把自己端了出来,“丁局长,这南京,我也不想呆了,您说训练营的事没找落,我就够烦了,这中统又成了咱们的冤家,这几天,罗晓华还老找我的毛病,您说那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陆羽凤说的是柳中巽的事,她故意诉苦,
“嗨,我知道跟你没关系,人家蒋主任都定调了,她真是多事”,丁一凡知道这罗晓华不是什么好东西,麻烦的很,”其实我也烦,这都是共军闹的,你别着急,局里已经有意思,让咱们一起去上海”,
“太好了,那赶紧走吧,还在这呆着干嘛”?
“嗨,不瞒你说,我是等着北平的东西呢,货一直没到,都烦死我了”!
“奥,听说共军准备要渡江,北平到南京的火车可早都停了”!
“是吗?真烦人,你在耐心等两天,等等我的货啊”,他看陆羽凤拿着点心没吃,“嘿,你心烦?这点心味道可不错,你别客气啊”,一提到货,丁一凡心里着实有点堵的慌,他大口的吃了起来,
“您说共军真能渡江吗”?看到他一心烦就开吃,陆羽凤假意询问,实际是给他添堵,
“怎么不能,嗨不说这个,你吃,想想就烦”,果不其然,丁一凡又吃了一块,
“也是啊,如果渡江开始,所有交通就得中断,您那货到什么地方了”?陆羽凤又给他添上一句,
“不知道啊,哎呦,可惜了我那宝贝”?
“啊,有好东西啊”?
“可不,值钱呢”,想到自己那宝贝古董,让丁一凡心里如同堵了一堆棉花,他拿着点心又大口的吃了起来,
“那您可得抓紧”,
“心烦,你也吃,你吃”,他一边自己吃,一边还一个劲儿的让陆羽凤,
“哎,好”,看看无法搪塞,陆羽凤也只能磨磨蹭蹭的吃了一块,
“你,你,你吃啊”,丁一凡眼睛乜斜着,靠在了桌子上。看看丁一凡没了动静,陆羽凤头也有点发晕,好在吃的少,赶紧把解药吃了下去。
她定定心神,然后拿个盘子,端着点心去找那两个保镖,
“喏,这是局长给你们的,北平带来的,平常可是吃不着啊”,
“哎呦,谢谢您”,两个保镖还说呢,“今天丁局长怎么了?居然这么开眼,还送点心给我们吃?看来还是这位姐姐有面子,帮我们要的吧”?
俩人对陆羽凤好感大为增加,
“谢谢您”,
“别客气,吃吧”!
“哎,好好”,两个人大口的吃了起来,陆羽凤又去找保姆,看到她已经歪在厨房了,“好,一切齐备”,陆羽凤走下楼去。
看到保镖已经歪斜在门里边,一丝笑意浮上了陆羽凤的脸颊,她知道,“保镖要想醒过来,起码得六个小时”。
她向外看看,一辆车正停在不远的地方,正是刘文柏,探头探脑的正着急呢,陆羽凤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刘文柏看到陆羽凤向他挥手,知道事情已经搞定,回头看着车里的赵镶武,“赵处长,开始行动吧”?
“好,行动正式开始”!
“你们赶紧走吧”,
“那就等你的一枪了”?
“放心吧”,刘文柏拎着盛有阻击步枪的手提箱跑了过来。
“都搞定了,上去,快”,陆羽凤催促着,又冲着汽车挥挥手,赵镶武明白,这是催他快点行动,他赶紧开车,快速的绕到前面的公路上,
“把车上的路障卸下来,估计他们快来了”,赵镶武看看手表,“时间正合适,开始行动吧”。
“好嘞”,洚春玉十分兴奋,往下卸着东西,
第三节
刘文柏进到丁宅,看到东倒西歪的几个人,不由的暗暗佩服陆羽凤,“主任,您真厉害”,他冲着陆羽凤伸着大拇指,
“这是小意思,现在可看你的了”。
“您放心吧”,刘文柏从手提箱中,拿出枪管、瞄准镜、枪栓、消声器、拉簧、枪托等枪械零件,一一组装起来,他趴在墙边,仔细的瞄准着。
赵镶武那里已经把路障设置好,和洚春玉两个人,拿着个小旗子,站在路障前面,他们带着钢盔,穿着军人的制服,看着就像临时指挥交通的士兵。
就在此时,远远的有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呵呵”赵镶武十分开心,“时间恰恰好,停车”,他大喊着。
车上坐着的,正是警备司令部的作训处长,他拿着硕大的公文包,在后座上坐着,正洋洋得意的做着美梦,“今天可是个机会,我要亲自给总裁办公室汇报,让他们好好看看,江防作战计划我可是费了不少心血,正好总司令也在,弄好了,说不定,今天就是个升迁的机会呢”?
“处长,前面有情况”,司机朝着他大声的喊了一声,突然地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好梦被吵醒了,作训处长很不耐烦,“他妈的,你喊什么”?
“让停车呢”,
“停个屁车,走”,作训处长平时骄横惯了,根本不以为意。
“站住”,赵镶武挥动着旗子,强令他们停车,
司机无奈,路就这么窄,不但有路障,前面还有辆车停在那里,根本无路可走。司机只能踩住刹车,吉普车“噶”的一声,在赵镶武面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处长大为光火,
“前面路坏了,请您等候”,
“等候个屁,耽误我的事,枪毙你”,作训处长十分嚣张,也难说,重要会议,耽误不得!
“没办法,我们也是按命令办事,前面正在抢修”,
“废话,那里路坏了”?
“您下来看看就知道了”,赵镶武拉开车门,
“走,下去看看”,俩人走下车来。
楼顶上的刘文柏看个正着,哪里还给他机会?他轻轻的扣动扳机,“啪”的一声闷响,处长歪斜着靠在车上了,“哎呦,处长您怎么了”?司机一点声息没听到,还以为处长犯病了呢,赶紧跑过去扶,“噗”的又一声闷响,司机一句话没说也倒下了。
赵镶武向刘文柏挥了一下小旗,示意他一切顺利,准备撤退。刘文柏收拾好枪支,在寻找着弹壳,按照狙击手的规矩,尤其是执行秘密任务,必须要将全部弹壳带走,但他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枚,那一颗弹壳怎么也找不到,“你在磨蹭什么?快撤退”,陆羽凤看他还没有下去有些着急,“是”?刘文柏想,马上渡江战役就要开始,任务已经完成,一枚弹壳无所谓,”走吧’,他拎起手提箱。但他完全没想到是,这枚遗留的小小弹壳却给陆羽凤埋下了危机。
“好,我收拾一下点心和茶具,咱们楼下会合”,他们向楼下快速撤退。
陆羽凤将点心,全部收拾干净,茶具放好,把丁一凡搬到床上,她知道这几个人要想醒来得好几个小时,她没必要留在这里,他们醒来以后,也不会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大梦一场。
这边,赵镶武也在紧急收拾,“快,春玉,帮我把他们抬上去”,
俩人快手快脚,将两个人顺利抬到车上,“公文包放到你车上,我先把他们处理掉”,赵镶武一脚油门,直奔湖区,他慢慢的开到湖岸,松开手刹,车子慢慢的向前滑动,很快的沉入了湖底,水面上“噗嗤嗤”的冒着气泡,车子慢慢的沉了下去,一会的功夫,水面恢复了平静,吉普车已无踪影,赵镶武拍拍手上的灰尘,他相信,短时间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