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华兴致勃勃,非常高兴,因为她看到了丁一凡,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调查结果,虽然他没做过多的表示,但凭他的性格,回到吴淞一定会有所行动,军统的这帮人,大多是心口不一的狡诈之徒,可不能让他走在自己前头去,万一抓了陆羽凤,他审讯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那自己可就前功尽弃了,费了那么大的心血,等于一切白干,这可不是罗晓华的性格,她一定要抢在丁一凡前头,把功劳据为己有!
可自己和丁一凡不同,自己是中统,是管党通工作的,不掌管军队,更不能贸然进入兵营,这可怎么办?要去军营提人,就必须获得最高领导层的批准,她有了主意,立即向溪口汇报,虽然我动手在后,丁一凡动手在前,那也没关系,只要有结果,那就是自己的功劳,毕竟情报是从我这儿来的,对,马上打电话!
她拿起电话就打,完全不想想是什么结果。所谓冲动是魔鬼,真是一点不假,还没说上几句,就被主任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你没事了干了?现在是什么局势不清楚?敌人马上就要渡江啦,还搞七搞八的,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什么?你说?
对方严厉的话语,让她紧张,一连串的问号让她发蒙,我,你她嗫嚅着,
什么我,你?说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对方催问着,
请主任教诲,罗晓华不敢多语,怕说不到点子上又会挨骂,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建立新军,对抗渡江,明白吗?话语依然严厉,没有丝毫缓和,
是,我明白,回答挺干脆,没想到引来的是更严厉的斥责,
那你搅和预干大队干什么?如果他们出问题,新军就建立不起来,共军过江来,你是不是很喜欢?
哦,不,罗晓华受到了惊吓,她知道这帽子可是不轻,千万别戴上!
那你折腾什么?
我,又是语塞。
我看你是没事干了,对方顿了一下,罗晓华不敢说话,既然没有事干,那你现在就去北平,实地指导那里的工作,
啊?这?她有点吃惊,
这什么?这么长时间,北平一点动作没有,都在吃干饭吗?
是,我明白了,主....!话没说完,那头电话已经挂了。
第一节
喂,拿着电话,还在站着发楞的罗晓华,听到嘟嘟的电话忙音,这个后悔,这都是什么人啊?完全不听自己的汇报,如果陆羽凤有问题,你还建什么新军啊?可主任就是不听自己的解释,嗨,你也是,着什么急呀?她责骂着自己。
在中统工作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上级的心理?谁不是听好听的,听自己爱听的,听自己眼下用的着的。领导不都是如此?而自己急于抢功劳,已经犯了致命的错误,欲速则不达,急事慢办,这原则都是说给谁听的?你等等丁一凡的消息不好吗?急什么呀想到此,她不禁有点哑然失笑。
主任说的很明白,对抗共军渡江是首要任务,自己不想想丁一凡是什么人,也不想想陆羽凤是什么人,最重要的是不想想,远在浙江溪口的主任又是什么人?一个下野的总统,哪里都指挥不动,天天骂着娘希匹,他已经是受气包了,够烦心的了,而自己没有一点新鲜的东西汇报,还说些内部狗咬狗的鸡毛蒜皮小事麻烦他,能有好脸给你吗?
lsquo;rsquo;陆羽凤是主任亲自点的将,去上海屁股还没坐热,你就找她的毛病;龙翼飞刚刚被放回兵营,好容易把前边差点形成兵变的乱局捋出了头绪,学员激怒的反抗情绪刚刚平复下来,结果自己又要插一杠子进去,把一个至关重要的陆总教官拽下马来,再搅和出一个乱局,任谁都不会给你好脸儿?想到此,罗晓华万念俱灰!
这一鼻子灰碰的,这倒好,自己辛辛苦苦忙了这么一大阵子,上级非但一句表扬的话没说,还被立即发配去了北平?想想真是冤枉,那里可是共区,万一有个闪失就完蛋了,身家性命啊,这是闹的何许?
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不但没有任何收获,还被马蹄子踢了一个大包!
愚蠢,自己实在愚蠢,罗晓华骂着自己,当前是什么局势,主任最关心的是什么,都没搞明白,就急匆匆的打电话骚扰他,自找没趣啊,你怨谁?
那头正在兴冲冲的筹备新军,陆羽凤在积极的训练新军的干部,你却突然冒出来,直接挖主任的墙角,威胁到对抗敌人渡江这么大的一件事,不找骂才怪!连这个都没弄清楚,就仓促的打扰他,不骂你骂谁?
唉,罗晓华深深地叹里一口气,她总算弄明白了,但一切也都晚了,这趟差使看来是免不了的,走吧!
主任既然发了话,她也只能收拾行李,前往火车站了,这真是来时兴致匆匆,走时丧气蒙蒙,灰头土脸,你是活该呀!她自己骂着自己。去火车站了。
第二节
罗晓华提着行李,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心里的苍凉自是没法说,好在票倒是现成的,她直接奔了软卧车厢。
车厢里也没几个人,这时节,南方往北方的火车根本不正点儿,
车怎么还不开呀?她有点焦躁,
嗨,没停就已经不错了,战争时节,说不定什么时候走到半路,就搁在那儿了,软卧车厢的门开着,外面有个人搭上了话,
罗晓华伸头看看,此人40多岁,穿着打扮像个商人,她走了出来,奥,您这是?
我去北平,
北平?
奥,那边有人欠了一些货款,催了好多回了,总是借口战争一直没给,虽然说那和咱儿这不一样,但钱也不能不要啊?
到也是,该了多少钱啊?
几十万吧,好长时间了,战争时节,也没办法,兵荒马乱实在没辙呀!
奥,我也是去北平的,咱们做个伴儿吧?
好啊?您是去?
奥,我是去投亲靠友的,
哎呦,这个时候,不好好在这边呆着,去投亲靠友?他上下打量着罗晓华,您能坐软卧,也不是普通人家呀?是哪个大宅门的?
嗨,哪啊?战乱弄的家里早就没人了,他们被长江隔在了那头,一个人太孤单,我也是没办法呀?
奥,好好,我北平还算熟悉,到那里有什么问题,你来找我,
好啊,那可是太好了,
他们聊着天,让罗晓华想不到的是,这人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叫钱仲秋,是秘密前往北平参加政协会议的,让钱仲秋想不到的,对面坐着的,竟然是中统著名的一枝花,就这样,两个身份不一样,又怀着不同目地的两个人,居然坐在了一个火车上。
当然,他们谁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对方,只不过事情巧合,两个人成了相互掩护的最好武器。
火车到了长江边上了,这里手续严格,检查森严,宪兵、警察一大队人马,都在挨个的检查着旅客,稍有一点怀疑,立即被拽下了火车,检查的人员就快到罗晓华乘坐的软卧车厢上了,我出去一下,她说,钱仲秋笑了,他知道肯定罗晓华的证件有问题,出去躲躲。这可没办法帮忙,自己的证件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呢,这是那边给的,还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他看了一眼罗晓华的背影,嗨,只能自顾自了。
证件,警察厉声喝到,奥,给您,钱仲秋赶紧把证件递了给去,里边还夹着几张钞票,警察拿着他的证件,看到现钞,马上放进了自己的兜里,这个没什么事,一个宪兵走了过来什么没事?他拿过证件反复的看着,弄的钱仲秋的心里直发毛,
证件不对,
怎么不对?
印章不对,
啊?不会吧?钱仲秋有点泄气,
什么不会?这是哪发的?拿着东西下车!宪兵厉声喝道,
别介呀,老总,我是去要钱的,几十万啊,
什么几十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嚷嚷什么呢?一个当官的走了进来报告,他这证件有问题,宪兵说,
有问题?拿过来,我看看?这是个队长,
哎呀,这有什么问题?不就是印章有点模糊吗?那也是上边发的呀,走啦,走啦,放行,
哎呦,谢谢老总!
钱仲秋挺纳闷,这当官的怎么突发善心啦?
他那里知道,走出去的罗晓华,是去找负责检查的队长去了,她把证件递给对方,那队长只瞟了一眼,哎呦,立即还给了她对不起,
奥,没事,一会我那个车厢就不要检查了,
是
罗晓华看到那些人正在检查钱仲秋把那个人放行吧,
是,队长走过去,这才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看到钱仲秋一副迟疑的样子,罗晓华笑笑,
哎呦,刚才真悬,差点走不了,你没事吧?钱仲秋问,
还好,我也差一点儿,她遮掩道,
嗨,总算没事,他以为罗晓华也是出去躲了。
第三节
火车过江就是解放区了,天也慢慢大亮了。
看着长江北岸晴朗的天空,钱仲秋一下子变的兴奋起来,他再也没有在国统区的那种抑郁和压力,话语一时间也滔滔不绝起来,
看看这边的天?看看这边的地,真是,啧啧啧,他赞叹连声,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不知从哪里学的这首歌,他竟然还唱起来了!
罗晓华的感觉可完全不像,她突然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向她撒了过来,在长江南岸时的那种洒脱与权势,仿佛突然间就荡然无存了,等待她的,仿佛只有一双铁铐。她有点后悔,真不应贸然过江来。
荷枪实弹的士兵,满脸笑容,但又不失威严的走进车厢,检查着证件,车厢的旅客也微笑着站立起来,仿佛在欢迎自己的亲人,钱仲秋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一个战士啪的给他敬了一个军礼,欢迎您,首长,罗晓华也递出了自己的证件,战士在反复观瞧,似乎上面也有什么疑点,你这证件的印章?
奥,她是和我一起过江的,
奥,那就没问题了,
战士把证件还给罗晓华,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这倒好,不同的境遇,帮了一个相同的忙。
哎呀,您是首长啊,
嗨,哪里呀,
那战士为什么?
奥,你说那个呀?他递给罗晓华看了一下自己的证件,原来这是一个邀请函,制作的十分小巧精致,是邀请他参加政治协商会议的,也不知道在南岸的时候他藏在了哪里?要不他那么紧张呢?原来藏了这么一张玩意?罗晓华心想,就像我现在一样把证件也得藏起来,只不过我确实是前去开会的,人家尊重我吧?
这下好了,到了北平,我可就沾您的光了,
呵呵,这没问题,您也帮了我不少忙啊?
哪啊,您下车住在哪里?
我们统一安排住在亚洲饭店,
哎,那可好,我也在那附近,
哦,这么巧?
有个亲戚住在天桥,
嗯,那真是不远,
天桥那里很有意思的,有小吃杂耍什么的,你去找我玩吧?
估计我会忙一阵子,有时间我一定去!
说好了?
好,钱仲秋满面笑容,他哪里知道,对面的这位如花似玉的美女,竟然是一个大魔头,是著名的军统一枝花?有道是魔头下山,必引来一场血雨腥风,他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不但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还差点儿带来一场山崩地裂的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