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道:“既然你对苏丫头有意,那还等什么,小心夜长梦多,朕这就下旨,为你们赐婚。”
虽然有太后的阻力在,皇帝却不想再等了。
他想来个先斩后奏。
等赐婚的御旨一下,太后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再反对,大不了自己拼着挨太后一顿训斥罢了,太后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景王却再次摇头拒绝。
“父皇,儿臣不愿意勉强她,要是父皇降旨赐婚,岂非显得儿臣无用?”
皇帝呵呵一声:“那她要是始终不愿嫁你,你待如何?”
“那儿臣就终身不娶!”
景王斩钉截铁地道。
放狗屁!皇帝心里大骂。
没出息的家伙,她不愿嫁,你就强娶啊!你要是终身不娶,朕什么时候才能当上祖父,抱上大白胖皇孙子?
但他难得看到儿子开窍,当然不会斥骂儿子,反而笑眯眯地道:“你今天去皇后的长宁殿,乃是为了救你的心上人,何罪之有,朕不怪罪于你。”
景王听到“心上人”这几个字,面上微微一热,幸好戴着面具,皇帝瞧不见他的脸色。
皇帝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弄了半天,儿子是来告状的,想让自己替他的心上人出头,惩治和安公主。
这小子想得倒是美。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自己总不能为了未来的儿媳妇,就惩治自己的亲生女儿吧。
只是儿子难得求自己办事,要是自己置之不理,未免也淡了儿子的心,下次儿子有事,怕是就不找自己了。
皇帝想了一想,说道:“和安顽劣,纵容宫女胡乱伤人,朕会下旨让皇后好好管教,禁足三月,罚她抄经。”
这道旨意下到长宁殿的时候,和安公主差点没气晕过去。
本来她被皇后禁足一月加抄写佛经,已经够委屈的了,她还打算找机会向父皇哭求,解了母后对自己的惩罚。
哪知道她还没派人去求皇帝,皇帝的旨意却降到了她的头上。
由禁足一月变成了禁足三个月!和安公主差点哭晕在床上。
这事后话不提。
御书房里,景王告完了和安公主的状,又开始继续告宣平侯的状。
所有和苏轻眉为敌的人,全都是他的敌人。
一个接着一个消灭。
他说道:“儿臣听闻宣平侯旧疾发作,故而前去探视,正巧父皇下了旨意,让苏姑娘为宣平侯诊病,儿臣便顺路送了她一程。”
是顺路?
还是特意?
皇帝饶有深意地看了景王一眼,看破却不说破。
“哦,那宣平侯可曾为难了苏丫头?”
景王垂首,半晌才道:“有儿臣在,宣平侯就算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也不会当着儿臣的面前。
至于儿臣不在的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皇帝听了,想气又想笑,瞪着儿子。
这小子明摆着就是怕宣平侯欺负了他心上人,所以又告了宣平侯一状。
难不成这小子还想让自己去惩罚宣平侯吗?
对于永阳郡主闹出来的这件事,皇帝已经不打算追究,毕竟宣平侯为国戎马一生,落下了一身伤病,又已是垂垂老矣,早已经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每每想到宣平侯,皇帝都心有余疚。
以宣平侯的功绩,就算封王都不为过。
可他几次三番想要下旨册封,宣平侯都坚辞不受。
他又怎么忍心去为了他的独生爱女而去苛责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子?
但是儿子的状告到自己头上来,自己也不能不理。
皇帝想了想道:“永阳郡主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但朕已经下了旨意将永阳郡主赐给了谢云轩那小子,也算是偿了你一桩心愿,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景王却道:“儿臣只是想向父皇请旨,以后宣平侯召苏姑娘给他诊病之时,能让儿臣陪同在侧。”
皇帝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
敢情儿子是想给苏丫头当贴身保镖啊!好罢,难得儿子有这份心意,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他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道:“这个苏丫头,人品相貌的确是上佳之选,你对她倾心也不奇怪,只是她想要成为景王妃,却还不够格。”
景王眼神中露出诧异之色,问道:“哪里不够格?”
皇帝故意板起了脸道:“她性子不够柔顺,既不圆滑也不讨喜,一开口就噎人,还几次三番的捉弄于你,除了对太后和朕,就连皇后她都敢怼,还有,她的家世……”“家世不重要,难道父皇还在乎女子的家世不成?”
景王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至于别的,儿臣觉得都好,儿臣不喜欢那种柔顺贤良、人云亦云的女子。”
一提到苏轻眉,他的语气变得格外执着坚毅。
皇帝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从语气也能感受到他的认真。
“这么说,你是非她不娶了?”
“不错。”
景王语气坚定,点了点头。
“那也不行。”
皇帝故意为难,“虽说你是朕的儿子,朕难免会偏心你,可你现在还配不上苏丫头,你想娶她,就快点把你的腿治好,朕可不想让太后最喜欢的丫头嫁给一个不良于行之人,就算是你,也不成!你想娶苏丫头,怕是第一个就难过太后那一关。”
一听到太后,景王顿时沉默下来。
面具后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是想到了某些遥远的记忆。
但他很快就道:“父皇放心,儿臣的腿在苏姑娘的治疗下,已经颇有起色。”
本来他还想继续再伪装一段时间,但以现在的趋势,他要是再继续伪装下去,怕是连没过门的媳妇也要飞走了。
“当真?”
皇帝又惊又喜。
景王点点头。
“儿臣的腿已经有了些知觉,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告诉父皇,好让父皇欢喜,但父皇如此担心儿臣的身体,儿臣不忍再瞒。”
说到这里,他心里闪过一抹愧意。
父皇对他的拳拳父子之情,他能够感受得到。
可他被逼装成瘸子,也是无奈之举。
要不是为了查到幕后主使之人,他何必如此?
但近来事情已经渐渐有了眉目,他已经不必再伪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