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首坐着的幻月淡淡道:“这是凌天自己心有邪念,怨不得持宝道长。”
卜夷散人亦道:“不错,就算没有那血灵珠,他同样也可以寻找其他的替代之法。老夫觉得陆公子近些年来过于求成,修行之路上难免有些波折。”
大祭酒马武道:“陆公子还年轻,又何必如此着急呢。”
自从坐下来后一直没有多说话的通音坊坊主颜胤师太微微一笑道:“若他有事急于解决,而又不能假于人手,想不急也不行了。”
卜夷散人道:“坊主见事极明。”
对于这位通音坊的现任坊主,众人还是很比较敬畏的,只从她那一柄剑就能把一位修为惊人的佛祖化身打败,就可知其本事至少也在卜夷散人的伯仲之间。颜胤师太又对下方的何盈柔声道:“何盈。”
何盈忙从座上站起,来到大厅之上,躬身道:“弟子在。”
“你是最后见到陆凌天之人,说一说你的看法。”
何盈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坊主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问起陆凌天之事,她面色浮起一阵红晕,垂头道:“弟子被那血婴无端攻击,若非陆公子相救,差些丧命在她手里。”旋即又想到这中间坊主把色空剑传给了自己,又道:“还要多谢坊主传剑相救之恩。”
颜胤师太道:“无端?何盈你确定不知她为何针对于你?”
何盈更觉尴尬,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有私情,这本身就是极难堪之事,更何况她还是通音坊弟子,可若坚持不说活着撒谎,以坊主之明,岂能不知。这说与不说都不好,让何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众人全都看着何盈,而何盈则沉默不语。
右侧坐着的静逸沉声道:“坊主,如今是问那陆凌天为何着魔之事,何必一直问何盈。”何盈是静逸带回通音坊的,更是她门下弟子,自然要回护一二,不过在静逸心中却明白的很,知道何盈和陆凌天之间有些瓜葛。
颜胤师太道:“陆公子是极重要之人,他曾和妙空大师一起去雪域见过菩提树,如今骤然入魔,实在让人痛心。好在我看他入魔不深,或许还有解救指望。我问清楚一些,也不过是想对症下药,寻找到解决之法。”
静逸道:“若坊主想知何盈与那陆凌天之间的事,不需问她,只我便知晓,她与那陆凌天总角之交,自然是极熟络的,这中间有私谊也实属平常。”
颜胤师太点头道:“原来如此,是那血婴不对,居然嫉恨一介私谊便要对何盈下手。”
静逸道:“血婴蛮横霸道,又需要什么理由了。”
这话让姜文和离夫人的脸面又沉了下来,只是现在不是相争的时候,只得把话放在心里,没有分辨。
颜胤师太道:“理由还是需要的,要不然她怎么不去杀别人,却偏偏针对何盈,所以不管是私谊也好,总角之交也好,终究为了一个字。”
静逸道:“什么字?”
何盈面色大变,忙跪倒道:“弟子不敢。”
颜胤师太把手一托,一股悬浮之力已在何盈脚下生成,又把她扶了起来,笑着道:“我又未有责怪你的意思,何必惶恐。”
何盈按下砰砰乱跳的心房,又垂头听着颜胤师太说话。“入魔之人首先在心,心中有障,才能成魔,故此破魔首在明心见性、还原本心。只是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一人有心魔绝非一两日能形成之故,而是日积月累,怨气自生,虽然平时被理智压住,但当有外因诱惑之时,便会彻底爆发出来。”
姜文插口道:“坊主说得甚是,我那小天受过许多苦楚,虽然不说,难保心中没有怨恨。”
颜胤师太道:“这便是了,有怨便需解怨,他若怨气不解,就会沉迷越深。而能解内心之怨的,非情莫属,此情乃是大爱之情,父母亲情、手足亲情、男女亲情、甚至悲天悯人之情,俱都在其中。”
姜文道:“这么说来,当以此大爱之情入手,来救小天了?”
颜胤师太道:“贫尼只是猜想,到底有没有用却不敢保证,或者可以一试。”
幻月道:“坊主之言很有道理,本宫也认为当以情字入手,只因我见凌天时,他已有入魔之相,但对相熟之人却还十分念及旧情,只这一点便可知他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卜夷散人道:“既然二位都这么说,那就不妨一试吧。”
何盈一直站在大厅之中,而颜胤师太单单把她叫出来,本就引入注目,此刻听到大家议论,字字说情,难道坊主竟然因为陆凌天曾经救过自己,就以为自己和陆凌天有私情,想从这中间入手?何盈正在胡思乱想,颜胤师太又道:“何盈,你的剑呢?”
何盈道:“弟子剑已经毁了。”
颜胤师太笑着道:“我知道,是色空剑。”
何盈忙从身后把色空剑取出,双手端着向上道:“剑在这里。”
颜胤师太一招手,色空剑立刻被她摄了过去,被她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然后轻轻一挥,剑光迅速消失在她的衣袖之中。颜胤师太道:“此剑只是暂借你一用,可不是赐予了你。想用色空剑,需自己来争,送是不能送的。你剑既已被毁去,那就让你师父再挑一柄好的。”
何盈心中大失所望,但却不敢在面上露出丝毫不满,躬身道:“弟子明白,不敢奢求拥有色空剑。”
何盈无言而退,再次坐回了下首座位之中。
姜文道:“小天失踪,如今又到哪里去寻?”
持宝道人终于又开口说话道:“贫道曾跟着陆公子在一处山谷见过他寻见血婴,或许二人又回了故地也不一定。”
姜文道:“那是什么地方?”
不等持宝道人说话,离夫人却接口道:“是不是我师父醍醐老母的隐居之地?”她把那处藏花谷的大致情形一说,果然和持宝道人见过的有些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