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得来全不费工夫 下
作者:锟山李树      更新:2019-07-22 19:54      字数:3771

日月轮转,斗转星移。

不知不觉间,赛千宿就在这个清末平行世界过了一月有余,却又是一日夕阳晚照。

日薄西山,黄昏夜近。

天津城,街灯暮景,酒楼辉映。

照往常那般热热闹闹,市井深处依旧的吆喝不断。

无论天翻地覆,任你时局动荡。

朝堂改换与否,又是何人当政?

贴在城门墙上的法令诏书已经残破,片片易碎,随风而去。

新乾坤、旧时代交替之际,难免黑幕笼罩大地!不禁弥漫着悲凉萧瑟之感。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任尔风云变幻。

就算九州大地顷刻间化为一片疆场沙暴,老百姓还不是过着自家的清贫小日子,粗茶淡饭一口酒,豆腐白菜一碗汤,只要有一碟花生米摆在桌上,四五个人都能喝上大半夜。

马革裹尸?不存在的了!

当世法则,已经无有让那逐渐老去的战马驰骋之寸土,被时间逼迫,已没有退路......

便如此时此刻这天津城的铁刀门,刀已生锈,且锈迹斑斑!

而铁刀门的掌门秦爷,则快要被此无情的时代所淘汰、淹没!

历史的车轮早在百年前就悄然镀上了一层厚实的精钢,已经无惧铁器的阻碍,手持刀枪剑戟的人,将会被碾压成肉泥,化作一捧黄土,大浪淘尽而消散于世间。

赤胆亦流血。

但今天夜晚,却是他秦爷的大寿!

他手中紧握着不愿放弃的大刀,最终还是被一双钢铁般的拳头击垮了!

而拥有这双钢铁般的拳头之人,名叫霍元甲!

......

农劲荪的酒楼大门外,秦、霍两家的一众子弟帮手互相敌视对立,双方渊渟岳峙,泾渭分明。

但一个个却俱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左右两边分别三群倆伙着围聚在一团,起是在观望着酒楼内的打斗动静,看情况到底孰胜孰败?

闷闷的沉寂了良久后,月上槐枝梢头,枯藤纠缠,夜枭呱呱乱叫,黑云密布。

结果出来了!

酒楼的木门缓缓打开,霍元甲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从里内拖着沉重的步伐,摇摇欲坠而出。

刹那间,赛平生与之迎面对视,迅速照面却不经意间眼皮跳了一下,然后控制不住的面颊微抖。

铁刀门秦爷的生辰大寿,包下了整座酒楼,宴请了当地各界权贵人士和富商巨贾,赛千宿作为新晋的七品武官卫千总统领,别拿芝麻大衔的职位不当官,手下实权怎么说也有可以指挥两千号枪杆子的丁卒兵马,地头蛇、土财主见了他都得诚惶诚恐、毕恭毕敬,若与同属七品官衔的县太爷两相遇着,怕是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所以,赛千宿也一并在秦爷今晚大寿宴帖的邀请之列,而他还是除了秦爷之外的当红人物。

赛千宿本完全可以倚仗职权来阻止这场私斗,但他却并没有这样做,甚至还冷眼旁观,暗自想法亦抱着一种坐山观虎斗的看戏心理。

由此也可以看出,满清国势为何已经不可挽救,还是那些滥调子一样的苛捐杂税,沉珂痼疾蔓延整个皇朝,又有尾大不掉且尸位素餐的冗员疲敝,完全就是一副病入膏肓之态,从根部就已经糜烂。

满清能有二百余年的国祚已是极限了,腐朽不堪的程度甚至快要致之大厦将倾,恰似此夜色之昏沉,毫无前景可言。

庆幸着也悲哀着,更多的却是夹杂着无奈......

侠以武犯禁,民间只在乎个人私斗和门庭胜败,还怎能顾得上为国家奋勇、为民族而战,更谈不上为他满洲捐躯了。

秦以虎狼之师吞灭六国,强汉逐匈奴于漠北,不仅仅只是靠攻城拔寨、围坚御守之破敌利器,还得先禁绝私斗、连坐重罚逃兵,并赏令鼓励公战,后续更要颁布富国强兵之策,秦汉如此三管齐下、军政辅助亦才能挽回颓势。

乱世须用重典!

何况如今之世道,岂止是乱世?形同末日!无异于时刻吊悬在水火之口。

个人小家的利益荣辱居然在先,无形中已然将存亡绝续的大义抛诸脑后,自然便滋生了数百万寄生虫似的汉奸。

抗战胜利后投降的汉奸加伪军比消灭的倭奴日寇都还多,却也着实可笑,堪比二战中一个举国投降的欧洲小国的人口数了。

扯远了......

言归正传。

至于说赛千宿为何罔顾他人之生死攸关,施以援手搭救一番,或者摆摆自家不大不小的官威,在旁边帮秦爷撑撑场面,稍微装腔作势一下,反正他也是在场的头号席位的宾客之一,作为秦爷宴请的宾朋客友,可谓有理有据更有责,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但他为何作出如此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姿态呢?

无非就是为了“铁刀门”的那套刀法罢了!如果秦爷不生命垂危、濒临死亡,赛千宿又怎能在其奄奄一息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乘人之危呢?

而且赛千宿此番所为,图谋的亦不仅仅只是那一整套表面形式的刀法招式,还有秦爷的毕生武功修为!

原本秦爷还能苟延残喘般弥留人世间几个时辰的,但却被赛千宿这个惟利是图的赌徒给盯上了!

就这么刹那一瞬间,赛千宿遂就偷偷将秦爷那似乎萎靡已极、更仿佛虚弱到毫无反抗之力的灵魂祭炼干净,心随意动,千面骰子所蕴藏的又一防不胜防的技能——“大超渡术”便即顷刻施展开来。

无形无象间发动之际,直有如九霄之上的浩瀚天河冲刷泄下,涤荡席卷凡尘所有一切事物,沛然莫可抗拒、无法抵挡、不能违逆,顿使玉宇澄清、海内空冥,前世今生俱都彻彻底底的化作乌有、烟消云散,尽皆融为三千弱水的其中一滴,不复黄泉。

秦爷灵魂体所化的精神给养,霎时顺着渺渺漭漭的“黄河渡水”,汇聚于赛千宿的天灵宝盖,并且化作了一记难以名状的武道神韵,又兀自径直漾然凝液,自然而然地犹若一滴叶尖朝露往下浇灌、浸润,整个过程便好似滴水穿石般,间接性的瞬时就贯通了赛千宿心房下丹田。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但见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秦爷溘然两腿一蹬,双手颤抖垂离,仿佛与世永别告辞,目露不甘且眼神涣散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就此撒手人寰,而且还落了个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的结果!

而赛千宿也凭借着“大超渡术”,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举成为了一个超一流的武术高手!却是把他人的生前经验及能力挪过来占为己有!

赛千宿却也不怕折了寿数,在他看来,废物利用,不用白不用!

自此,其先后守株待兔,还都有收获,得到了极大的成功,共身兼“迷踪拳”、“铁马功”、“形意拳”和“铁门刀法”!

特别是这一次以秦爷之死的守株待兔行为,其成果尤其丰硕且雄厚!底蕴之深,累加起来直逼三十年日夜不辍的苦功修炼!浑若一颗小还丹吞入腹中!

前面无论是“迷踪拳”还是“形意拳”,赛千宿只偷得到其形,而却未曾能领悟其真意。

但这“铁门刀法”,赛千宿则完全参透了,甚至就连秦爷在世,恐怕也比不过他!

因为此时此刻的赛千宿,已形同于“另一个秦爷”,只不过是外表身体和内在灵魂没有改变而已,但他对“铁门刀法”的掌握程度确是与秦爷分毫不差,且还犹有过之!

何况,他还耍练得一身巧熟的“铁马功”、“形意拳”和“迷踪拳”,更已然将三者武道融会贯通,至臻精微之妙境!

换句话简而言之,之前赛千宿所施展的“大灌输术”,能达到的最大效果也仅仅只是不痛不痒地通过对方的动态影像来获得武功承载者的所有肌肉记忆,这一次他不止强行得到了对方也就是秦爷生前的肌肉记忆,还借由了对方将死的三魂七魄为传导媒介,以便侵入其内在的神经系统及所包括的一切条件反应和大脑皮层网络!

赛千宿此番所作所为,完全就如同鸠占鹊巢!最终更是瞬间就达到了诸般武学信手拈来并且神形兼备的极致效果!

而此时此刻的霍元甲,赛千宿已然可以轻蔑小觑之,如今当下即转身,反向之刹那间对视,局势陡转。

赛千宿已不把霍元甲放在眼内!

两人肩头一动一静的迅速交错间,霍然亦用眼角余光与之相凝视,猛地气机感知并锁定了赛千宿。

周遭方圆三尺的气场骤然凝固。

赛千宿由前一刻的如临大敌,转瞬间变得淡然轻之!

区区一介初窥半步宗师的武夫又如何?

他赛千宿现在也同样是触摸到半步宗师的门槛了!而且还是超一流的全面强者!拳脚兵器他一样都不落!

倘若要更形象的来比喻目前赛千宿具体实力的话,那此时此刻的他便如同是半个伪·赵健加上半个伪·霍元甲再加上整整一个真·秦爷!

蓦然间,赛千宿当真是犹如三者附体般气势煊赫、威猛无俦!

你霍元甲来来去去也不过是仰仗着那一套“迷踪拳”,他赛千宿早就已经将其引以为傲的“迷踪拳”之中拿手功夫连带杀招绝活一并给吃透了!

任你使尽浑身解数,我亦一眼看穿。

如果以后要是真动起手来,赛千宿大有把握战胜之!心里完全不憈!

......

至于说赛千宿却又从哪里搞到了这么多财物来提供给千面骰子做为等量转换的巨大能源消耗?

那还不简单,赛千宿穿越到此并非只戴了一块手表而已,他还随身携带了一部可以用光能、或风能充电的“强大”山寨智能手机,手机的内存还特别大,里面更是出厂就下载好了几千首高品质、清晰无损、会员型且种类繁多的诸般歌曲。

赛千宿对人谎称这不过是一件西方产的音乐盒罢了,遂用来播放给身边的富商巨贾、达官贵人、千金小姐们听。

却不免费,更何况,世界上唯独缺少免费的午餐!

其收费标准以每次欣赏歌曲的时间长短记,如此便就开了他的另一生财之道。再而以各种套路钱生钱、利滚利的个把月下来,可谓是财源广进、日进斗金,早已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就仅只是一次“大超渡术”完毕,价值颇丰的积蓄也要一扫而空,他随之一夜回到解放前。

恐怕就算将来是藏掖着泼天富贵也得要一朝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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