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茅山派的示好,奇货可居
作者:锟山李树      更新:2019-07-22 19:54      字数:4019

新书《无鬼的地狱》已经通过审核了,之后两天只连载新书,第三天再更新这《千面骰子》。

......

危楼可摘星,登而攀云桥、戏嫦娥,九层足矣。

但见九丈九尺九寸高阔的城墙下,仅只斜斜倒映在月光中的阴影,已是那样雄伟宏大,仿佛遮蔽了千树杨柳。

此时此刻此地,护城河边,杨柳岸堤,晓风残月。

“风叔有什么事开不了口的,以致磨磨蹭蹭、犹豫不决,竟在我家周围来来回回的两三天了,难道不赏脸进门坐一坐?”赛千宿羽衣星冠会道友,缥缈悬浮着赤裸玉足,飘飘然欲和风化气。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应该是高山仰止。鄙人瞠乎其后,完全没有对付你的把握,甚至与你一战的勇气亦分毫不具备。故正所谓,危邦不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风叔对悄无声息、魅影无迹可寻的赛千宿微微抱拳,略显削瘦的身影有些局促不安,讪讪尴尬笑道。

“既然风叔不愿进寒舍一叙,那就在那座凉亭下详谈吧!”赛千宿周身聚气成形,移动间凝成一团绽开的三色雾霭,步踏莲花且势若龙蛇挥斥,轩然如荡漾在潋滟碧潭之上的蜻蜓,空间涟漪随之而延展涤清,使他一直保持着纤尘不染的胜画状态,洒然拂袖道。

风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不远处的凉亭之中,缓缓坐了下来,望着眼前环绕数里的护城河,道:“涓流汇沧海,一篑成山丘。你本属于凤毛麟角般天纵奇才的绝顶人物,但我从你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正气,却是可惜。自那日相识一别后,鄙人还特意去请我师父和众耆老合力为阁下谋福祉,僭越操心替你算了一卦,你猜卦象给我的是何答案?”

赛千宿依旧是凌空悬浮着脚不沾地,仍一派高高在上的孤傲姿态,行云流水袅袅挪至亭下,负手背对着风叔,漠然淡淡道:“应该是正邪不两立之类的启示吧!”

“不错,大无上至尊阁下果然一语中的!但除了正邪不两立之外,卦象上还隐含有另一段谶语。”风叔满脸忧虑地沉吟片刻,悒悒道:“非神之神,非魔之魔,非仙之仙,非妖之妖,非人之人,无无者也,虚缪存在,三界至邪。”

“多谢给我如此之高的评价,当真是始料未及。”赛千宿漫不经心地回应一句,并抬手示意一个经过绿荫小径的女佣,令之速端两盏香茗及茶点来。

“你竟还引以为荣?”风叔颇为不悦,紧紧皱着眉头反问道。

“那你要我怎的?引颈受戮,或者自戕自刎以免荼毒天下、遗祸万年?”赛千宿冷冷嗤道。

“你生活作风上放荡不羁、暴戾恣睢,毫不检点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暂且不提。然我乃玄门正宗出身,绝不会让我的亲人,跟一个正邪不分的邪魔外道发生任何牵扯瓜葛。”风叔似乎态度决绝道:“这是我无法容忍自己让步的底线。”

“本尊的爱好就是猎取各色美女,采阴补阳即是本尊的修行之道,而你侄女便在我的狩猎范围之内,豆蔻花开之时,必然逃脱不得。况给谁采撷不是失了处子贞洁?何苦嫁给凡夫俗子?为此捱尽终生碌碌之平庸,身不由己,世世受尽轮回之厄,殊为不智亦颇为不值,还不如同我合欢,共升天伦大道。本尊带你侄女跳出三界六道,修成不朽不灭之果位,逍遥寰宇,凌驾于天地之上,荣宠无限,谁占了便宜,心照不宣。难道本尊不能给你侄女带来幸福吗?你怎知令侄女不会对我一见衷情而死心塌地的爱上我?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应该由衷的叩谢本尊之恩赐。至少心怀感激,而不是鸡蛋里挑骨头,一边吹毛求疵,又想得陇望蜀。不是赛某夸口,这天下还没有我俘获不了的女子之芳心,且也别装得义正言辞的样子与我拐弯抹角,搞的好像你掌握着主导权一样,反客为主这种把戏在我面前是行不通的。跟我装蒜,要谈不谈,随便你怎样都行,反正空间戒指只我一家,别无分店。”赛千宿盛气凌人至极,向来飞扬跋扈,现在更是威势无两,语气顿了一顿,道:“本尊虽然一直与令侄女缘悭一面,但早爱慕已久,恨不能快点将她纳入本尊之宫闱。想必令侄女定然是个美丽动人的窈窕淑女,这世上只有本尊可与之鸾凤相配。除我之外,她被任何其他男人触碰,本尊都觉得是暴殄天物,不配拥有。而对于怀璧其罪的匹夫,非斩杀之以泄我愤!咱们亮堂堂的打开天窗,明人不说暗话,倘我们是亲家的话,那空间戒指我大可当做聘礼免费送给你茅山派。如若不然,本尊坐地起价又如何?爱买不买,你家侄女,我是要定了,好言劝至此,这门生意做不做,风叔你看着办吧!”

“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风叔见他气焰万丈、不可一世且咄咄逼人、颐指气使,脸上的愤懑之情早已溢于言表,忿忿然拍案而起,凉亭里的石桌随着一掌布满裂痕,怏怏不乐道。

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僵固,无移时,那女佣端着茶点托盘徐徐到来,将盛有两盏香茗和诸般精美点心的托盘放在石桌上后,喏喏应声而退。

“请。”赛千宿率先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道。

风叔一整天水米未进,早已饿得头发昏,不假装客气,油然拿起点心就着茶水便狼吞虎咽起来,顷刻间风卷残云一般扫荡干净,长吁一口气,屈服妥协道:“既然阁下向鄙人吐露心扉,不嫌弃我家侄女且青睐有加、另眼相待,天大地大都大不过大无上至尊之垂青,鄙人又岂敢冒昧当做驴肝肺而视若无睹、置若罔闻?鄙人也不能再遮遮掩掩,跟阁下直抒胸臆了吧!若阁下能够悬崖勒马,心向我玄门正道,亦并非不可两家联姻,以结秦晋之好。”

“你嘴上虽如此说,但看你脸色,好像吃了莫大委屈似的。”赛千宿故意讥刺道:“想必,是你茅山派的高层见本尊和天师道关系暧昧,便就也想横插一杠,遂拿你或者准确来说,是拿你家侄女作为筹码般的牺牲品。众所周知,本尊好色成性,用美色与本尊结盟并达成鸡黍之约,欲以此分一杯羹。”

“再如何掩饰,却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师门之命难违,不得已而为之罢了!”风叔老脸通红,喟然长叹道。

“这世界,哪有什么正邪之分?只有利益不均的局势。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邪的也能变正,正的亦能变邪。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无论是委曲求全,还是另有企图,本尊俱皆奉陪到底,绝不食言而肥。”赛千宿悠悠放下茶盏,若即若离地盘旋空中,猛省道:“哦,尚有一件事忘了询问你,还请如实相告!否则,可莫要怪我同样暗地里打小算盘而朝秦暮楚哟!”

“岂敢二心......什么事?”风叔不禁疑窦道。

“五福星!”赛千宿可谓言简意赅。

风叔被他这单刀直入的问法给弄得愣了一愣,只能讳莫如深且语焉不详道:“大无上阁下可曾听说过‘敬神一炷香,福佑百余年’之说?”

“原来如此,你们茅山派搞的这一招,相当于是间接的气运分成。”赛千宿故作忖度之思,而后陡然话锋一转,道:“这么说来,那五个当真是下凡历劫来的奇货?”

风叔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以审慎的目光瞥了瞥,声音细弱蚊蚋道:“大凡信仰、气运之说,信则灵。况且仅仅只是搭把手而已,举手之劳罢了,损失不了什么的。以后他们真灵归位,总会惦念着下界时遇着我们的好,先结下善缘,凡事留有三分情面在。”

“看来,他们果真是福星下凡了,盖因此一生逢凶化吉,福气亨通,福厚绵延。而你们茅山派,也不过是想沾沾好运,指望着他日那些个受过你们恩惠的供养重返上界,你们便就能坐享从天而降的清福庇佑了!”赛千宿顺着风叔的话,一语道破其中玄机,续而又故意埋汰了对方两句道:“你们放心,他们一生不过八九十年的寿数,这所谓的机缘,下半生全部加起来,顶多亦才区区三二百载的气运。本尊尚且还看不上这三瓜俩枣,何况我从来不会和叫花子抢食吃,尤显得寒碜。”

“谁不知道大无上至尊财大气粗、家大业大?当然不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却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风叔同样阴阳怪气地挖苦了赛千宿一番。

“夜深了,闲话少说,你们茅山派需要多少枚空间戒指?本尊好准备聘礼。”赛千宿开门见山道。

风叔亦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上至掌门,下到执事,中间还有一大帮长老,至少得三十枚左右!”

“你也真敢狮子大开口,你可知,制造出一枚一立方米储存量的空间戒指需要多少资源?单单是矿产就不计其数,更遑论其他辅助类的材料,便是把你茅山派所有珍藏的古董老物件卖了,恐怕都抵偿不了这三十枚空间戒指的价格。”赛千宿故作为难肉疼之色,计较良久后,伸出两个手指道:“二十枚!”

“能不能再加一点?”风叔搓着手道。

“不能!但不过......有转圜的余地。”赛千宿表面上一口回绝,吊着胃口道:“真是奇了怪,你们茅山派要那么多空间戒指干嘛使?”

“实不相瞒,我们茅山派一些太上级的隐世前辈虽然会袖里乾坤之术,可自掌门以下,包括我在列,悉都施展不了这种需要消耗大量法力的玄通。似我等虽然号称一派之中流砥柱,倘若关键时刻遇到道行不浅的妖魔鬼怪,却仍依然是甚为棘手的,不可能时时刻刻刚好带有专门应对的繁复法器在身上。”风叔心知稍有隐瞒则显得自己不诚心实意,遂避重就轻的和盘托出道:“而你的空间戒指,正好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我们这方面的难题,从此便再无短板。所以,还望大无上至尊能够看在两家即将结成的姻亲关系的份上,通融通融,多多益善。”

“八字还没一撇,便就跟我攀关系、谈感情。”赛千宿考虑了片刻,似笑非笑道:“明天晚上,我会亲自去接令侄女参加一场拍卖会,作为定情信物,我会送一枚十立方米的空间戒指给她,另外的二十枚一立方米的空间戒指,你一个礼拜之后再来这里要。那掺杂其中唯一的一枚十立方米的空间戒指,你可以留着自己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风叔赶紧不置可否地默认算了,避免惭愧、羞耻,又连忙端起茶盏,用手臂掩着脸一饮而尽。心里想着为了这一枚世所罕有的空间戒指,看来得中饱私囊,晚节不保了!

此时,茶已微凉,渐渐月隐日出。

俄顷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须臾后晨光熹微。

不知不觉,一夜匆匆而逝,两人竟长谈了一宿,随即二人之间的感情变得热络了起来。

当阳光照耀天地的刹那,风叔施展了一个“缩地成寸”的法术,几个起跃飞出数百丈之外,眨眼不见了。

赛千宿莫名感到得意而且好笑,一脸的嘚瑟,瞬息腾闪掠空起,罡风四溢云飘摇,再度回到他的温柔乡逍遥快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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