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作者:锟山李树      更新:2019-07-22 19:54      字数:3938

(两章加起来差不多七千字,算三章吧!溜了溜了。)

日出东山,阳晨熹微,霞芒如虹,金光电闪,恰似万千掠夺生命的裂地霹雳,在天空中狂暴肆虐!

那一道道蓝幽幽撕裂云彩、扭曲空间的电闪金光,形状一会儿如刀、一会儿似剑,一会儿又更像三叉戟,时而忽戳、时而忽搠、时而忽斫,轰然捣碎了方圆百丈的参天古木,甚至和骤然扩大的飓风一同激荡着震塌了峭壁、山峦、陡峰、峻岭,亦真亦幻且犹若实质,其中蕴含着毁灭的气息,乃是一件件袈裟曾经的圆寂过往,此刻则代表当下的逝去、现在的死亡!

壑谷林间滚石滑落,花岗岩也簌簌欲坠,刺拉拉响彻荒野,整个大地为之摇颤塌陷,而上方四周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巨大且凶戾的怪鸟飞禽随之散布开来,仿佛从地狱中破空飞现的迦楼罗!印度的神话传说中,一种以龙为食的强大生物,天龙八部众中排名第三的存在。

所谓迦楼罗,大抵两种形态,人面鸟身形,鸟面人身形,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有共同不变的属性,那就是金光四射,来去如风,浑身毒气,而且坚硬锋锐。

而这劳什子“迦楼罗大阵”,因为有众沙弥作为驾驶飞行的骑士,却倒是两面兼顾、两头不落。

......

“可惜啊!此间本是依山傍水、钟灵毓秀的好地方,每一处都是那么的环境绝佳、风景如画之优美,当可谓十分清幽的人间仙府。哦!还有摆在眼前的这片沃野万顷的苍莽原始大森林,里面的深处一定蕴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许多资源,各种各类数不完的天材地宝,却没空理会,更又要被染血,况也带不走,着实可惜!罢了罢了!没奈何!宝地在前,但令我束手无策......”赛千宿喟然嗟叹不已,不禁唏嘘着慨然寻思,而千面骰子即是他的千窍玲珑心,二者早已融为一体,顿时与之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知不觉间豁然有感并产生共鸣,下意识触发、启引了千面骰子的创造模式!

脑海中蓦然传达出骰子的指令:“感悟‘大挪移术’!搬山移海,腾挪乾坤,载荷万物,模拟千秋,开垦世界,易如拾芥,一挥而就!亿兆浮生于掌间!”

“大挪移术?”赛千宿感知后沉忖了片刻,赶紧和骰子无声的意念相应道:“能将眼前这片上万公顷的原始大森林给收入囊中、据为己有吗?”

“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纵然是九州四海,哪怕是无垠的宇宙,甚至无边无际的时空长河,亦皆轻而易举,翻云覆雨只等闲,反掌间如同拿起一片鸿毛!”

“需要何等代价?”赛千宿心念询问。

“精、气、神,此三者缺一不可!”骰子以脑电波的方式无声答复。

“不能用其它资源作为替代品吗?”赛千宿不禁再问。

“不能,盖因‘大挪移术’的原理乃是以力破万法。而力者,乃精、气、神三者所相互作用,并以生物为媒介催发的能量之体现也!故不能用其它东西或能量作为替代品,必须要用众生灵物种的精、气、神才能发动此术。”

“换言之,那就是说即便我以他人的生命为引,或者强行用他人的生命为燃料,祭炼出所需的精、气、神!也是照样可以用的咯?”念及此,赛千宿心下大喜。

“可!但不过效果可能会差许多倍,大宗师以下的精、气、神已相当稀薄,从强到弱算,宗师修为的精气神甚至万不抵一,可谓杯水车薪,而寻常武者则更是显得沧海一粟,普通人更加微乎其微。”

“无妨,草芥而已!死了就死了!蝼蚁攒成团,那也是块肉啊!”赛千宿对他人的死活完全不放在心上,而且他还是在如此这般颇为轻佻、随意的心境下冒出这种邪恶想法的,甚至觉得天经地义般丝毫不觉愧疚,那微不可察的淡漠表情,便像芸芸众生就该被他肆意践踏、屠戮,直至碾成齑粉并灰飞烟灭似的,可谓冷血无情到了极点!

所谓君喜我喜,君忧我忧,心心相印。

刹那间,静默侍立左右的小蝶和云飞不由均为他的情绪变化而感到莫名心悸,

而后面的昏沉沉有气无力、呆蔫蔫形容木鸡的蓝海萍则是突然汗毛倒竖,惊怖得一下睁开了困倦的眼皮,一阵魔鬼缠绕、邪祟附体的不寒而栗之感袭遍全身。

便就连是大白鹤玄玉亦也同样受到感染,随之瑟瑟发抖着扑棱棱拍打翅膀,唳啸了一声,而后像要摆脱那股无形中的杀机覆盖,抑或离他越远越好,一副怯怯的害怕样子。

另一边,赛千宿思绪电闪,心中想什么一念间即可互相知道,二者交流不过数息而已。

赛千宿亦早已意识到了这个要命的问题,骰子的套路越多,他所要面临的各项资源消耗也会随之几何式增加!

虽然他手头上“技术”很多,这术那术的,当真想要什么,便就能凭借想象力、创造力构思设计出来,可谓枢机无穷,然而修为实力水涨船高的同时,各项开销却有若永远填不完的账单。一旦骰子赋予了他新奇而又心动的技能,他难免要为此奔波劳碌,每每相当的入不敷出。

故此时此刻,赛千宿的潜意识里,对这所谓的“大挪移术”,其实是报以警惕、保持犹疑的态度的。

如果所需消耗太过浩繁巨亏的话,他绝不会用自己的精气神来施展此术,因为目下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却敢于豁出一身剐的他了!

初始的他之所以经常舍命,是因为只有一条贱命而已,只有咬牙拼搏才能杀出一条通天大道,尸骨累累又如何?

反正那尸山血海之中,可能也曾漂泊着他的前世。

而今生的赛千宿的骨子里,是个极其惜命的人。

可赛千宿有苦说不出,因为根本无法拒绝骰子所赋予给他各种逆天手段的超强诱惑!谁不想变强,何况他目前仅仅只是个真人,尚未成仙了道,还没达到长生不朽、不老不死的境界,岂能甘心?

她们深深耽溺于他的美貌之中,而他则沉浸、沦陷于骰子增强的实力欲望之下,皆是彻底的不可自拔。

一时间,赛千宿的眼里充满杀戮,迷惘在欲望的丛林,一念成魔!

“正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尔等蝼蚁、草芥般的性命,真是送命也似解决了本尊的燃眉之急。连袈裟都是金丝缝纫的,想必尔等那藏污纳垢的寺庙中,肯定还有许多强取豪夺得来的金银财宝吧!本尊便不客气,一并笑纳了!哈哈哈哈——”伴随着如渊如狱的疯魔大笑声,三色琉璃护体罡气凝实成一朵陡然盛开的百丈莲花,赛千宿霍地矫若飞龙腾空而起,当即祭出无上魔兵“断黄泉”,随心调动,浮现掌中,柄部状若铁骨朵,开刃处恰似八把偃月刀团簇而成,威风凛凛地捏在手里,仿佛一尊妖异无比的太古神祇!

“八象八法,蚀——”赛千宿完美且隽永绝伦的唇瓣,噙着一抹蔑视苍生的笑意、邪魅的弧度,他那美妙精巧、白皙纤细的修长玉手之中,无上魔兵断黄泉正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拂袖而散发出煊赫煌煌、焚天烛日般的恐怖灼热,猛然划开半轮状似日月之蚀、阴阳倒转的玄奥铭纹,挥斥八极道:“舞幽壑之潜蛟!”霎时间,八八六十四条由不灭坟火汇聚而成的三色火龙卷,应声朝天空向上四十五度角席卷开来,去势烈烈如十八层地狱之火倒灌上天,火烧万丈云,千里尽红霞,余波煮沸苍穹,雪峰顶的亿年寒潭亦也化作温泉,亘古冰川随之消融成水。

赛千宿施展的这一招,几乎冲破了这方天地所能承载的力量极限,一度侵蚀了此处方圆数十里的自然规律,使得秋冬时节竟然转瞬间变作一片炎热的酷暑天气,无可抵御,挡着披靡,又岂是小小沙弥、区区异禽所能抵挡的?

须臾后,尘埃落定。

呼吸间,原本清新的山中空气,竟然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烧焦味,一件件金丝袈裟熔断成点点火雨洒下,漫天羽毛化作碎屑飘落,带着火星的绵密骨灰随风逸散,一具具不完整且面目全非的骨骸、骷髅纷纷散落于地。

随手解决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喽啰余孽后,赛千宿随即横渡虚空、缩地成寸也似,瞬息来到了大觉寺位于祁连山主峰半山腰处的山门前,而他的身后,已满地尽是残骸、骨灰,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全都是被不灭坟火烧成了渣滓。

待他飞雪流霜也似略微挪步、摇曳身躯,悠哉悠哉、怡然自得地进入这座千年古刹,放眼扫去,当真是广夏细旃,般般器具物品,大到佛像梁柱,小到座椅杯盘,无不是鎏金镀银,一派阔绰豪华。

“紫金钵盂三个、锦襕袈裟三领,放在内院的紫檀柜子里,本尊连柜子也都一起拿了吧!反正也是无主之物了!另外七宝禅杖、水磨禅杖、九环锡杖、玄铁宝剑、寒铁月牙铲、乌金戒刀等名贵兵器摆在武库房内阁密室,还有上亿两黄白之物、金银珠宝、金银器皿之类的值钱财货放在地下库帑里、、、、、、”

依循着三僧生前的记忆,赛千宿悬浮着脚不沾地,在满是骨灰、残骸的辉宏寺院溜达了一圈,照着脑海中藏有金银财宝的清单账目,循序渐进地里里外外仔细搜检、查点了一遍,琳琅满目的并悉数收入笑纳之,存放到了自家骰子空间的荷包里,千万顷广阔的芥子腰包立马又变得鼓鼓囊嚢起来,这笔意外收获颇为丰富!

灵远、灵空、灵海三佛可谓是倒霉透了,端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端端犯了太岁,看黄历都免不了今番大劫,而且还是遭逢灭顶之灾。

大觉寺数以万计的僧人们又没招惹过赛千宿,可他却不管这些,杀鸡斩狗般一路屠戮过来,统统杀无赦。

众僧兢兢业业地积攒了大半辈子,方才聚集得大觉寺这偌大的家业,不曾想,旦夕间就被赛千宿给一锅端了,而且还是直接享现成的,转眼变成了他人的嫁衣。

半个时辰后,赛千宿按图索骥般搜刮完毕,大觉寺整幢千年古刹随即被付之一炬,火光冲天,全寺老少和尚加起来将近万人,竟无一活口,可谓鸡犬不留。

整座山头、庙宇顷刻化作齑粉、余烬,尽皆灰飞烟灭、云消雾散。

不灭坟火的三色烈焰几乎烧秃了上半旯祁连山,祁连山脉的千仞主峰从中间的半山腰处化作了一段白地,冻结了亿万年的坚冰随之迅速消融,清澈纯净的冷冽雪水,连带着流动如浓浓寒雾般的沁凉霜气,决堤也似倾盆如注地奔腾着溃泻而下。

幸亏赛千宿掌控不灭坟火熟练的得心应手,已臻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然的话,恐怕方圆千里亦得如燎原之势般焚毁一空。

此时此刻的祁连山,浓烟滚滚,还是赤、紫、黑三色烟火,可谓是应了柳宗元的那句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