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楼内七大家族用来议事的房间在厨房后面的柴房下面,这是一个地下密室,柴房里面等闲人是找不到任何踪迹的。
七大家族的人汇聚一堂,来的都是家主。
所有人在看完那些威胁勒索的信件之后都变得脸色十分凝重,敏锐的直觉让他们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且不说什么人敢在知道戴家势力的情况下还敢在金陵城内绑人,光是对方拿了五十万两银子之后依然能够做到不被发现,这一点就足以引起所有人的警惕。
吴天弘沉吟道“戴兄,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呐!都出事这么多天了,你泽呢么才告诉我们呢?”
戴子明沉声道:“一开始觉得这些人不过是为了几个钱,所以没有声张,打算给了他们钱之后,等人回来了再跟这些人算账。
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五十万两银票送出去,人没有回来,现在人家要我对付天狼兄,这摆明了就是针对我们七大家族来的。”
吴天弘淡淡道:“老戴,你也先别急着下定论,我在江南数十年时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敢在金陵城内对七大家族的人下手。以前的大楚没有,现在的大齐也没有。
要说这和中间没有半点猫腻,我是不相信的。”
一开口,就给戴家安上了一个罪名,这个罪名就是这场绑架案跟戴家脱不开关系。
戴子明闻言急了:“吴天弘你是什么意思,这如果真的是我自己的做的,我又何必跑出来找你们几个商量。
叶家的实力在我戴家之上,我如果胆敢有任何歪心思,你们几家会放过我么?”
文若夫也道:“是啊,吴掌柜这话说得有些太难听了,老戴家里才出了事,你就不要在这里火上浇油了。”
洪勋一把将那页信纸拍在桌上,粗声粗气道:“城主,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反了天了,竟然有人敢对我七大家族的子弟下手,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杨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这件事的确不简单,多亏城主告诉我们几个。我也是一句话,只要我能够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着各自的言论,但这些言论都只能当做参考,最后能够一锤定音的,还得是叶天狼。
他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也是几人中心思最为深沉的,更是几人中最有威望的。
感受到大家注视,叶天狼将茶杯缓缓放到桌上,摸着下颚的胡须道:“城主的为人,叶某人是绝对相信的,七大家族这么多年多少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戴家如果要针对其他各家,不会愚蠢到大张旗鼓的把我们拉过来当着我们的面说得这么直白。
吴掌柜,前尘恩怨便不要再提了,事情早已过去,记挂心中有碍瞻观,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别把事情做得太绝。
这些贼人来历不明,想必城主已经去巡城司那边打探过消息,是巡城司那边给不出什么答复,他才交银子的。
先是一个没有送出去的五万两,可以解释为这些人害怕有埋伏不敢要。后面是一个给出去的五十万两,拿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依然不肯放人,无外乎两种原因,一种就是觉得,戴家好欺负,想要再从戴家身上拿好处。另外一种,便是针对戴家,想要以此来搞垮戴家。
很显然,江南绿林道上,似乎没有这么大胆的人。便是走马山上的人,也不敢随意下山胡作非为。
北地豪强根本不知道戴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底,前者咱们可以直接排除,就只剩下后者了。
我们现在得查一下,究竟是什么人,敢对我七大家族动手。”
杨澈道:“要查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历谈何容易,戴家查不出来,我们掺和进去,未必能查得出来。”
言下之意,便是戴家都没有查出什么端倪来,他们也未必能够查到想要的东西。
叶天狼笑道:“各位先不要着急,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努力,不一定找不到这些人的踪迹。”
崔正业也道:“确实如此,如果对方真的是针对我们七大家族,那大家一定得团结一致,如果他们跟戴家只是私仇,那这事就得戴家来办了。”
在座的都是鬼精鬼精的人,一个个在商场纵横捭阖,哪里是肯吃亏的主。
现在情况不明,大家的一致意见是一致对外,到时候查出这些人对付戴家的原因了,如果是对付七大家族,那么他们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是戴家的私仇,那说不得到时候戴子明还得拿出一些好处才行。
见其他人都不说话,戴子明就知道这是大家的意思,站起来朝几人深深揖了一礼:“多谢诸位了。”
叶天狼接下来的话抓住了一个关键点:“城主现在打算怎么办?五十万两银子已经给了,人家不肯放人,你是按照他们说的去开画舫?还是...”
后面半句没有说完,意思很明显,毕竟逼着一个当爹的去放弃自己的儿子,多少是有些残忍的。
戴子明惨然一笑:“某若是开画舫,叶兄怕是第一个不会放过我。罢了,这是君路的命,既然命该如此,我无话可说,最多就是最后给他报仇雪恨。”
用一个家族的兴衰去换一个人的命,戴子明不会做也不敢做。
基本上敲定了章程,戴子明决定放弃戴君路,而其他家族在各方面出人出力,势要将这些藏在暗处的地老鼠赶尽杀绝。
隶属于七大家族的家丁护院全部散出去,包括府衙和稽查司在内的官府人员也掺和了建立,就连巡城司那边的人,都参与了进来。
家家户户搜索,有外来人先不管对方是不是反抗,抓起来再说。
陈华这个刑狱主司可是忙昏了头,府台大人亲自下令,必须在十日内破案,否则就要写奏章弹劾陈华。
哪怕陈华不怕周绾弹劾,人家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他不做做样子,怎么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