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一帮手下正谋划着对付自己,这件事陈华并不知道,就连他麾下的蛮牛和刘鹏都不知道。稽查司的人办事都是十分隐秘的,而且这是在京城,陈华又没有让人刻意盯着,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陈华完全就没怎么把稽查司这边的公务当回事,稽查司这边的差事不是他主动揽在身上的,是李神通赶鸭子上架逼着他上任的。事情办好了,自己得不到太多好处,事情没办好,还得吃一顿挂落。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可不愿意尽力去处理。
莫永年那边也不会急着给他派活,毕竟他才第一天上任,连门路都没有完全摸清楚。
在值房里面坐到下午,陈华就直接回家了。
第二天照常去稽查司金字号衙门办公,本来各个衙门都是有点卯的,可陈华起不来,所以点卯的时候他并不在这里。
等他来到值房的时候,才发现值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滞,蛮牛和刘鹏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一些文官则是小心翼翼的拿眼角打量他的脸色。
陈华笑道:“你俩这是吃了苍蝇了还是啃了狗屎了,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下面的人让你们吃瘪了?”
刘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蛮牛可不管那么多,先是看了刘鹏一眼,发现刘鹏并没有用眼神示意自己,便直愣愣的道:“老大,这些王八蛋完全没法理喻,咱们那么早就起来点卯了,可这帮王八蛋没有一个到的。就是值房里面那些读书人,也是在辰时才到。
按我说,依照咱们青蛟军的规矩,这帮王八蛋就得杖责一百。不然这么大个稽查司,就快要变得没有章法可言了。”
陈华扫了抬眼打量他的几个文人,笑眯眯道:“蛮牛,不要这么生气嘛!事情得慢慢来才能办好,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一个大胖子。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既然金字号的人不肯听我的话,那就证明他们对我不认同。
当然,把林度从司狱里面放出来是不太可能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认同我。
这不是一两天能够办到的,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时期,你们应该要做一些事情,否则的话,就算是到了明年,他们依然不会认同我这个新来的都尉。”
蛮牛根本就没有领会陈华话里面的意思,憨厚的问道:“老大,你说怎么做?反正俺蛮牛是听你的。”
刘鹏毕竟是读过几句书的人,虽然有一定的猜测,却不敢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老大,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放手去做?”
“必要的手段是要用的,怎么用是你们的事。反正一句话,你们的屁股脏了不要紧,我这个老大就是专门擦屁股的。”陈华淡淡道。
跟他们说完,陈华就直奔自己的值房,翘起腿开始睡觉。
带这些人在身边,总不能什么事都要他们按照自己的指令去做,那样的话,忠心程度绝对足够,可是却无法让手底下的兄弟施展出他们的才能。
有些事情,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一放的。
至于他的话两人领会得了多少,那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
刘鹏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蛮牛站在刘鹏身边不知所措。反正在军中的时候刘鹏就是他的上司,现在有刘鹏在这里,他当然有一种依赖的心理。
而那些原本隶属于金字号的缇骑,在听到陈华的话之后,一个个心里都打起了鼓。
平日里他们执勤的时间是十分自由的,除了有重大节日和紧急案件,一般来说,他们都不会太早来值房点卯。而且在金字号,也从来都没有点卯两个字。这毕竟不是军中,没有那么多规矩可言。
陈华不这么认为,刘鹏也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一支队伍能不能有战斗力,跟队伍是不是有纪律有很大的关系。现在稽查司看上去是一个十分强横的庞然大物,实际上内部却十分松散,等级观念也太过森严。
思索了一阵之后,陈华带着几十个青蛟军开始去找人,可是稽查司北司衙门的缇骑平日里在什么地方聚集他并不知道,无奈之下,只好回到值房直接抓了一个叫古月的读书人:“他们平时去什么地方比较多?”
古月是个读书人,没有任何官职,只是一个小小的缇骑而已。能够当上缇骑,还是他那个已经死了的老爹给前任都尉林度塞了三千两银票的关系。饶是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古月,也只能在稽查司的金字号值房里面当一个文职。
分好处的时候有他们一份,虽然不多,但是比每月的俸禄要靠得住,背黑锅的时候不会找他们,所以他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可他没想到,刘鹏竟然盯上他了。
古月苦着脸道:“副都尉大人,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了,小人只是一个文职缇骑,哪能知道那些大人物去了哪儿啊!”
刘鹏面露森然的冷笑,抓着古月的手微微用力,古月立马惨呼起来。他好像没有听到古月的惨呼,一字一顿的道:“我们将军在漠北对付一百万大月氏人的时候,连那些大月氏人都不得不翘起大拇指赞一声大齐除了个厉害人物。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们将军这里耍滑头,没想到回到咱大齐的都城,竟然还有人敢玩这种小聪明。
他们不是不来点卯么?本将就把他们一个个抓起来,看他们点不点卯。
如果你肯合作,往后你在稽查司还有几天舒心的日子过。如果不肯合作,那么不好意思,到时候可别怪本将没有提醒你。
稽查司要大动,这是陛下的旨意,连莫都督都不能幸免,如何抉择,你自己考虑清楚。我给你三息时间考虑。”
说完,他松开手。
三个呼吸之后,古月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刘鹏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看到动刀子了,古月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副都尉,副都尉饶命啊!我只是个文职缇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乱说,鼻息无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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