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你的首要任务来了。”?
“什么?”
“洗浴中心的一段视频文件,刚才问过,技术组还没找出ip地址,你留下来一起研究,我跟乔楚去法医中心看看。”
丰越把刘冬青安排在市局技术组,带着乔楚直奔市局法医中心。
年前已经确立四月份退休的,老法医诸葛青阳,也背着手出现在解剖室门口。
“诸葛老师!”丰越上前打招呼,目光却快速移动到超大玻璃隔断上,那里面的尸体都能凑成两桌麻将了。
“大过年的也不让咱消停。”诸葛青阳用肩膀靠靠丰越,“你怎么样?听说你爸来看你了?见到没?”
“他在教授那儿玩,估计话题比跟我在一起多,我很好。”丰越盯着钱程手中的解剖刀,和他手指接触的尸体胸部。
“我刚才进去转了一圈,基本情况和你们在现场看见的差不多,钱程不错!专业,而且有很强的推理能力,现场回述能力也强,他说完,我们也大致能看见,凶案发生时,被害人与凶手之间的反抗与袭击的过程,不错!不错啊!”诸葛青阳见丰越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解剖内室,笑着表扬钱程。
“那是!我在部里磨了很久才到手的宝贝,他不仅仅是法医,如果有出远门巡检的案子,他可是我的杀手锏,要知道他的履历表上丰富着呢。”丰越露出毫不掩饰地得意。
“哟哟!小屁孩!看把你乐的。”诸葛青阳笑着拍了一下丰越的屁股,丰越没动,对于尊重的老者,他的心情从来都是:您老开心就好!乔楚憋着笑,假装目不转睛看着里面的解剖现场。
“我想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诸葛青阳重新把手背到后背。
“对!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找到了与初三早上那个现场有关联的东西,那三具女尸的过去几年,一直处于极度抑郁中,常规重度抑郁,自杀倾向很严重,每天脑子里都在想着如何去死,而她们三人,生前却在谋划杀掉成长历程中,曾经伤害过她们的人,而且手段很残忍,有仪式感,我也倾向于她们加入了某个组织。”
“最近几年在海京活跃的地下组织,你调查过没?”诸葛青阳对这些地下组织早有耳闻,他首先想到,是不是这些组织中的某位成员,导致了这些连环的凶杀。
“对海京的地下组织,我请几个朋友暗地调查了,目前还没有哪个反馈的消息,与这几个凶案有关联,而且本案涉及的人员较多,更令人头疼的是,时间跨度较长,有些痕迹早已在岁月中被分解。”丰越简单复述,自己请人帮着查看海京地下组织,暂未查到颜婧婧姐俩口中的尹姓头目,看来这人并不在海京。
“最新的两具尸体,是一对夫妻,而凶手就是女方的妈妈,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位女婿没和她女儿结婚前,和这位母亲一直保持这不正当的关系,有了孩子,身份升级成外婆的这位母亲,决定放弃和女婿的关系,转而认真照顾孩子,小夫妻经营着小卖部,生活倒也十分安逸,没想到母亲与他们反目,一怒之下,杀了他们。”
“本来,这件案子与前面的案子,并无直接关系,但是她的女婿,正是我们查找的,死亡名单上的人,所以不能不去想,这位母亲与地下组织的关联,人已经交给刑侦大队,审讯结果还没出来。”丰越捏住尖瘦的下巴,暗暗感叹,到退休之前,估计都长不出多余的肉。
“你是说?”诸葛青阳有些头大,这位母亲,究竟有多恨自己的孩子呢?就算女婿被判自己,也不该连累女儿啊,他没有问出后面的话,摇摇头,继续观看里面的解剖。
“是的!这位女婿,少年时期,曾经欺负过一个女生,女生没有选择读高中大学,而是早早去了卫校,毕业后进了当地的医院,开启了自己的报仇计划,我们发现这个连接点后,就开始查找当年与女生接触最多的几个男生,已知的,加上里面这位,一共找到三具尸体。”
“洗浴中心带回的尸体,又与京城花苑的案子有什么关联?”诸葛青阳在家休息,消息还就呢,什么都知道。
“那个不知道算不算巧合,洗浴中心的老板,在酒庄调戏女生,导致该女子死亡,而这位女子正是那三具尸体的制造者,我更愿意相信她的死亡只是巧合,但是该做的事情我们要做。”
“所以就去查了洗浴中心,没想到,被我们找到了三具尸体,还有大量不堪入目的画面,在查看的过程中,发现暗厅内的主机被人恶意植入病毒,用一个血球爆炸,表示了复仇计划的开始,所以,洗浴中心的案子也并入京城花苑之案,一起调查。”
解剖室的玻璃门自动分开,钱程走到对讲器那儿说:“丰越,情况和我之前推断的一样,没有其他发现,你们可以根据我推断的现场,让冬青做出动态,拿给胖子看,再审审。”
“诸葛老师,我们去刑侦队审讯室,您老早点回去休息,站久了腰疼。”丰越临走前不忘在诸葛老头子腰间轻轻拍了一下。
“去吧去吧!”老头儿挥挥手,干脆走了进去,看来这老头还不服老,想去再次确认解剖现场的情况。
刑侦大队,一大队审讯室,丰越和乔楚站在审讯室外间,透过单面玻璃观察里面,主审人和和被审讯者的脸,一个严肃,一个嬉皮笑脸,丰越决定亲自进去会会,这位号称老鼠的家伙。
“楚,你去观察杨米审讯胖子,学习学习,我进去会会这个瘦子。”丰越拍拍乔楚的肩膀,推门而入。
“唷!你们警队现在收人都看颜值了?瞅瞅这位警官,这身材和脸,帅成这样干嘛当警察啊?”推门进来,丰越没开口,老鼠先开了口,初审时得知安雅已死而害怕的样子,已经完全不见。
丰越还是没说话,面瘫脸强势上线,两只眼珠子扮演了鱼之将死时的样子,站着看了一会儿,推推主审的警察,自己坐到了老鼠的正对面,耿队悄悄站到外间玻璃处,对于丰越的审讯手段他也想学。
“褚云清!云帆酒店创始人,的儿子,的儿子!”丰越故意加重语气,把创始人和儿子中间加了个字,用来区分实干家和公子哥的身份,对于富家公子哥,他从来不会戴有色眼镜,但是对于丑成这样,还如此嚣张的公子哥,他也只能给出一双死鱼眼。
“你少来这套。”果然,褚云清的情绪瞬间被丰越点燃,丰越抿嘴一笑,有些轻蔑地问:“怎么?褚家大少爷,您家老爷子最近身体还好吗?”
丰越翘起的嘴角,既好看又邪魅,褚云清一时没搞清楚对方的用意,直愣愣盯着他看,丰越又说:“老爷子褚南庭,可是我的好朋友,按照惯例,你见到我得叫一声爷爷,哎!你别生气,就算你叫,我也不敢答应。”
“你是谁?”褚云清对丰越的脸,感觉熟悉,他认为是在警局见过,没想到他还认识自家老爷子,老爷子的脾气发上来,那是能分分钟捐掉全部家产。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的了解,不止于你心中所想,对于老爷子,我也确实熟知,要知道,他老人家一直想把名下财产全捐出去,你父亲的财产也没有他多,你该知道吧?”
“我……”
老鼠没有继续说下去,呆呆看着歪嘴邪笑的丰越,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名字,他顿时坐直身体,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慢慢地开了口,“你…是……”
丰越目不斜视,任由老鼠的眼睛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他的脸始终毫无波澜,一根手指在桌面上看似无意,却带着节奏,小声地敲击,老鼠在脑子里快速浏览记忆,他想知道自己对丰越产生的心里畏惧,从何而来。
“你是丰越?”一直带着玩味的老鼠,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察,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提问。“没错。”丰越还在笑,笑容似乎长在嘴角,变成一朵花,好看又不好看,看久了还有点吓人。
“你真是丰越?”老鼠抬高两个调门,明显听出声线紧张,带着颤音。
“如假包换!”丰越起身,在老鼠面前转了两圈,交叉双手,伸直双臂,做了个舒展动作,不等老鼠说话,又重新坐下。
老鼠的脸色不太好,双腿也有些发颤,对于丰越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两年听得少了,以至于自己几乎忘了他,真没想到,他不但是个警察,还是个官儿,真是上天爱作弄,谁也躲不过。
“你…你都是警察了,看来你并没有放弃你妈妈的案子。”老鼠终于提到了丰越妈妈当年的案子,他一直盯着丰越的眼睛看,黑色双眸,看不出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丰越不想在这件案子中提及久远的案子,他进来只是想用自己的身份给他压力,让他说出知道的事情,所以收起笑容,坐直身体,严肃地说:“不!眼下最需要的跟我母亲的案子无关,我需要的是,你和胖子之间的关联,还有,你们对于东屋酒庄内发生的事情,有何辩解?还有,这件案子,你们是否有预谋?”
“好!既然你选择知道胖子的事情,那我就告诉你。”面对丰越,老鼠忽然收起刚才的目中无人,收起分开的双脚,并拢双腿,长叹一声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想知道胖子的洗浴中心,从事非法活动多久了?”丰越开启了第一个问题,其他人立刻开启同步记录。
“胖子洗浴中心,从开业到现在一直就从事那个勾当,毕竟那个吸引人,而且现在有钱人,谁不是在谈生意时整点特殊服务?海京查得那么紧,又想开,咋办?可不就是整个暗影厅,况且,那个厅只有超级vip才有机会进入,超级vip持有者,必须充值会员五十万元才能加入,真的有钱又愿意花钱的其实并不多,所以暗影厅不算忙,主要是胖子自己喜欢看。”
“胖子的洗浴中心员工死在了暗厅,你知道这事儿吗?”丰越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老实说,最初我不知道,后来他姐和妈一起来的时候,我倒是知道,最后胖子也告诉我了,当时和其他人一起整死了那娘俩,他跟我说是因为男孩是嗑药太多导致的死亡,但是他又不敢报警,又不敢抛尸,思前想后就把尸体放在暗厅,其实做成干尸,保存时间更长。”
“你知道洗浴中心的账,平时都是谁做?我们没找到账本,我们想了解一下超级vip的名单,该如何入手?”丰越第三第四个问题一起抛出。
老鼠吸吸鼻涕说:“我们几个人的账都是一个会计公司的人管理,不过后来胖子退出,具体账目是他自己做,还是换人了,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有段时间没太联系,你知道的,我家老爷子管得紧,那段日子,我被关在家里一直没机会出去。”
“你知道地狱使者吗?”丰越抛出第五个问题,也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地狱使者?”老鼠反问一句,眼睛里闪过一丝黑暗,瞬间恢复如常,丰越笑笑:“怎么?难不成你就是?”
“嗨!我要是地狱使者,我能坐在这儿跟你聊那么多?”提到地狱使者,老鼠忽然像被打了鸡血一般,浑身充满活力,说话底气十足,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
“哦?你这个表情说明你跟他很熟,对吗?”丰越扬起嘴角问。
“我怎么会跟他熟?我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人,人家凭什么跟我熟?”老鼠的气焰顿时又矮了半截,丰越大致明白,老鼠应该是等级制度中排名靠后,或暂未得到名号,所以才会有此反应,看来这地狱使者并不是什么真的地狱使者,而是一个暗黑执法者,他杀的,或者他指导别人杀的,都是劣迹斑斑的人,但是执行者自己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看来杀人后,执行者的代价只有一个字。”丰越不知是否有意,声音很大地自言自语道。
“什么字?”老鼠伸长脖子问。别说他了,里面的警察,外面的警察,大家都想知道是什么字,观审的耿队,差点冲进审讯室问个究竟。
“死!”丰越冷冷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所有人都为之一颤,不知是因为他说得咬牙切齿,还是因为这个字本身带着的冰冷,让人感觉到了深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