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与沈秋江脸的距离,终于变得超过五十公分,沈秋江长叹一声,悲伤地看看丰越,小声说道:“我和花子认识,是在海京一次有名的募捐大会上,那儿有很多名人,我是被一个朋友拉去做垫被的,他说报社记者,那天随行摄像忽然发烧,并伴呕吐,身体虚弱,他知道我以前学过,所以我当了他两天的随行摄像。”
“第二天晚上有个会后聚餐,采用的是敞开式的宴会方式,很随意,当时我们离得近,就碰了几次杯,其实我不善饮酒,她说不喜欢过分热闹的场合,所以我们去了院子里坐下,看星星,聊人生,忽然有了心动的感觉,明知自己没有资格去爱,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一晚上说了很多话。”
“分手时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回家第二天酒醒也就算了,当做回忆也好,没想到的是,五天后,她打电话给我,说在我们单位外面吃饭,问我要不要一起,心里想着不要,嘴巴却欢快应下,那晚我认识了花子的好友,小林和木子。”
“三个姑娘,那晚没有化妆,清秀脱俗的样子很讨人喜欢,就是都太瘦了,我开始以为她们磕药,后来花子说她们长期酒吧喝酒,对食物的追求停留在不饿死的标准上,所以不胖。”
“那次分手后,我们就开始了聊天,每晚每晚的聊,整夜整夜地互诉衷肠,记不清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我有种穿越回到二十岁时的恍惚,我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她,好像,她也疯狂地迷恋我。”
“呵呵……”丰越睫毛微微抖动,双唇未动,却挤出一些笑声。
“我知道你会笑话我,也无所谓,有些爱平淡无奇,在岁月中磨光殆尽升华成不可分割的亲情,有些爱炙热无比,一出手就惊天动地,在生活中大磨砺中变成昙花一现,最后归于死寂,或者走向灭亡,有些爱,就像醇厚的美酒,每喝一口都甘醇香甜回味无穷,或许是要命的,不过喝酒之人都明白,没有酒,活着也是不健全的。”
“你还蛮会为自己的爱找眉目条,标题起的不错,内容也刚好适合少女情怀,难怪花子对你那么痴迷。”刘冬青点声音就没有那么客气,直接揶揄,“你不知道花子说孤儿吗?”
“我知道,她什么都告诉我了。”沈秋江似乎忘了失去儿子的悲伤,双眼满溢着深情。
“那她告诉你她点所属教会了吗?”丰越丢嘴角又勾出一丝小纹路,上面似乎挂着小蜘蛛,黑色的,沈秋江顿角觉得后背寒凉之意有刺骨之嫌,他收回甜蜜的表情,略微痛苦地点点头:“她说她有个教,她是一个高层管理,而且她的钱,大部分用来支持教徒们完成任务后的奖励。
“奖励?”丰越立即警觉,因为他一直没有让人查所有关联人的银行账户。
“她只这样说了,具体我不好问,毕竟钱是她的。”沈秋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嗯,你觉得你妻子林云知道你们的事情吗?”丰越开始了离间计。
“应该……不知道吧?”沈秋江今天被丰越问了几次关于妻子的问题,刚开始的坚定到现在的不确定,居然只经过了一个故事的时间。
“呵呵!”丰越继续提问,“林云曾经和她的两位好友,一起谋杀了一名女性,然后制造成醉驾,这个呢知道吗?”
“那不是意外吗?”沈秋江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
“经过调查,那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丰越说得轻描淡写。
“为什么?”沈秋江愕然。
“因为第三者插足。”丰越脸色宁静,目光聚焦在沈秋江的脸上,期待他与自己想的不一样。
“你说的是周萍她老公和一个会弹钢琴的女人好上的那件事?”沈秋江果然对一切还是了解到。
“这个案子,周萍已经承认是自己伙同你的妻子还有一名闺蜜预谋好的。”丰越发现沈秋江眼睛里闪过复杂的东西,便继续敲击着他的神经。
“我只是听说她们喝多了,没问太多。”沈秋江不敢看丰越聚焦而来的目光。
“嗯,你收到邮件后,是怎么想的?”丰越话锋一转,又问回最初。
“我觉得是和花子一个会的人干的,因为花子停了一个项目的投资,他们答应不找我麻烦,她才继续投资,所以收到信我也没在意,反正我们已经分手。”沈秋江抬头痛苦地看着丰越,“没想到,他们只是提醒我,要除掉的是默默,呜呜呜…我的儿子啊……你死的好惨啊!”
“别哭了!”丰越转身离去,刘冬青恶狠狠地拍了桌子,“你丫的跟别的女人鬼混,早该想到,迟早要出事。”
“啊……”沈秋江的大叔范儿已经全然不见,哭成了泪人。
刘冬青一点同情都不想给他,瞪了他一眼,也学着丰越扬长而去,审讯室里留下沈秋江一个人,哭到断肠,因为刘冬青临走前靠近他悄悄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你,花子已经死了!”
走出审讯室,刘冬青发现丰越正在打电话,安静地等在一旁。
“不在?哦,不是?好,继续找。”丰越说完,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怎么了?没找到?”刘冬青立即想到,是冯不他们出师不利,没找到人。
“第一处合第二处都不是,期待第三处的好消息。”丰越放回手机,盯着刘冬青看了一会,忽然伸手中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冬青!你发现自己的游泳圈消失了吗?”
“嗨!一开始我没在意,这几天皮带拼命往大胯上掉,我就随意摸摸,确实是瘦了不少。”刘冬青在自己的腰间捏捏,“你看,已经没有赘肉了。”
“没有赘肉好,你不觉得自己比以前精神好了么?”丰越的老父亲之心又开始作祟。
“男神!咱能不这样笑么?我仿佛看见了我年轻的爸爸,哎呀我去!受不了。”
“滚!”丰越看看时间,已是中午,抬脚踢踢刘冬青的大胯,“去!喊三头猪起来吃饭。”
“是!”刘冬青冲到小黑跟前刚要喊,一只鞋从里面扔了出来,用屁股想也知道啥乔楚这个混蛋醒了,干脆把鞋子踢远点,冲里面干嚎一嗓子,“领导喊你们起床吃饭!”
“冬青!昨天让冯不带两对夫妻,咋只有一对?”丰越查昨天带工作记录。
“来了来了!”刘冬青一遍踢着乔楚的鞋,一边往丰越这边跑,“男神!你说什么?”
“昨天应该带回两对夫妻,为何只有一对?”
“哦哦,不哥说了,那个叫莫大海的不在家,也不在单位,据说单位派他出差了,电话也没联系上,他老婆好像是住院了,刘叶去医院核实了,确实住院了,可能是因为儿子的死打击太大。”
“莫大海的单位没说去什么地方吗?”丰越心中的线又开始自动行走,一直连不上的地方也终于开始连接。
“说了,说明天就回。”
不等他俩继续讨论,乔楚和喻言大千三个人跳下小黑,揉着眼睛走了过来,不对!乔楚是单腿跳过来的:“冬青,你丫的皮痒啊?鞋拿来!”
“男神让我喊的,你找他!”刘冬青往丰越身后一躲,探出脑袋吐舌头,果然十分欠揍。
“越哥!你咋不喊我们?”乔楚摸摸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没事!大部分都事情都已交接,我也只问了沈秋江一些过去而已,沈默的死,应该是组织内部对沈秋江的警告,当初安琪劝说沈秋江离开花子,花子停了一个投资,惹恼了组织,杀了他的儿子,比直接杀戮他,伤害程度要大得多。”丰越挥挥手,“都去洗漱,准备吃饭了。”
“是!”
“冬青,下午去医院看看贾莉莉,如我没有猜错,莫大海并没有出差,不科学,也有违常理。”丰越对一直安静等待的刘冬青说。
“ok!”
“待会儿你把手中的资料都整理成条,按照时间分好,根据我的直觉,案子很快能结了。”
“啊?”刘冬青张大嘴巴看着男神,实在没看出案子要了结的苗头。
“下午你就明白了!”丰越没有说明,而是看着大门口的车来车往的样子,眼睛里闪着许多小星星。
从实验室走到四条街的老堂口,丰越走在乔楚身边,忙着低头看市局发来的,对靶场内挖出的尸体初步的报告,乔楚很自然地接着他几次要倒下的身体,看完后给耿队打电话:“军哥!先让法医找出时间先后,编号后再进行dna比对,根据记录册上来看,有不少都是记录的昵称,我这边让冬青根据昵称反向追查,争取最短时间把这些人的家属找到,如果这些人的家属都报过失踪,比对应该很快!”
“没问题,你的人啊果然是厉害,市局法医中心的人被他指挥团团转,我也被指挥拿着小刀片在他指定的皮肤上收集检材,我这一把骨头都交代给你们实验室了。”
“哟!军哥还发牢骚啊?您可别忘了,这案子是您求助实验室的哦,按理说,你们应该一天24小时待命,等候我们的派遣,我们主动出击那么多次,你要记得感恩,可不能抱怨啊!”
“是是是!大佬说啥都是对的。”耿队毫不掩饰地拍着马屁。
挂上电话,丰越看看手机上冯不他们的定位,就在南门大桥下面,看来事情终于按照自己想的方向顺利前进了,想到这儿,他的嘴角勾出来两圈淡淡笑纹,大声说:“走吧,好好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