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我还知道一件事儿！”审讯室内，黄斌还在继续刺激陆锦骄傲的精神世界。

“什么事儿？”陆锦紧张，皮肤与瞳孔都开始收缩，他的脸甚至有些扭曲。

“别紧张！我只是顺便提一下，你的江阿姨，送出去的每一个工艺品摆设里面都有一个微型摄录机，然后，你凭什么认为，你和你父亲在书房里的所有研究，她不知道呢？”黄斌不等陆锦的脸色变完，又补充道，“假若她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等着你们杀了自己的先生，这个恩恩，作为警官的我，就深感恐惧了。”

陆锦双眼充血，直勾勾盯着黄斌看，两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出，像蚯蚓在上面蜿蜒，黄斌觉得还不够，继续说：“假若你们也知道她知道了你们的研究，然后假装不知道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利用她的监控来试探她？然后，你们发现这个阿姨是可靠的，所以放心大胆地实施了杀人计划，于是那个早上，发生的一切其实有一半都是在演戏，不得不说，戏演得不错！”

黄斌鼓掌，两只手拍得脆响，丰越按下对讲键：“告诉他，拍掌也是一种健身。”

“对了！其实，拍掌这样的活动是有利于心脏的一种健身运动，你要试一下吗？”

“你……”陆锦忍住了没爆发。

丰越继续说：“跟我说！呵呵，所以整件事，你们父子二人究竟是上了你那江阿姨的当，还是她假装上了你们的当，你们假装上了她的当，还真说不清楚，除非你能告诉我，你的江阿姨在你们进入江家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在沙发上睡觉？我倒是觉得她在沙发上其实是守着你们的对吗？江家的后墙？呵呵，这不是笑话吗？你以为我倒查不出来结果吗？”

“你查到什么？”陆锦眼中的红变得更深。

“那晚你们杀人后，江太太开车出去过，你以为他家没有监控我就查不出来吗？车子到了十字路口她把你们放下，自己又开车回去，值班工人的口供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那段时间每晚都开车出去，理由是出去放风，工人当然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三公里外的一个巷口，你们两个人从她的车上下去，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那辆车不是她的。”

黄斌是复述完丰越的话，自己也吓一跳，丰越的大名果然不是虚的，不讲大道理，安排点小情节，看似无心的嘲讽无一不在刺激着陆锦高傲的内心，正在他痛苦地想要辩解时，又摆出实际问题，让他无从反驳，从陆锦的状态来看，很快就要全撂了。

“差不多了！”丰越说完，松开了对讲键。

乔楚看看陆锦，抽搐许久都无法正常的脸，又看看丰越，再次竖起大拇指：“越哥！走吧，你的问题都已经是实锤了，他只需要根据你说的做一个补充就好了，其实这父子俩也就是遗传性傻帽，都被那个貌美的江太太玩弄于股掌之间，哎！悲哀啊！”

“其实我也是从管委会杨主任的那只摆设上找到的灵感，刚才稍微试探了一下，效果不错！他的表情就说明一切了，他们说的前半部分都是对的，后面的工人无法核实的原因是，工人们到点就去睡觉，无需他们伺候，这也是工人喜欢他俩的原因，原来这都是有预谋的！”

丰越看看一脸崇拜的乔楚，笑纹瞬间爬上嘴角：“怎么样？害怕吗？”

“老实说，我也有点冬青的感觉了。”乔楚摸着心口。

“恩，还有更劲爆的。”丰越撅起嘴，做了个蠢萌的表情，我一直推断他在现场，我忽视了一个人问题，所以他交代完杀人的事情后，我要问问他与花子的真实关系。

“什么关系？”乔楚又开始觉得脑回路不断被堵，闹心得很。

“想知道吗？”丰越吊人家胃口。

“你刚才说了一句废话，鉴定完毕。”乔楚翻着白眼做了一个挥拳动作。

“等他交代完杀人案，走，去安琪那边转转，我估计还没什么进展。”丰越跳过陆进舟的审讯室，直接去了最后一间，安琪的审讯室。

“从面相上看，这安琪并没有凶神恶煞，这姑娘咋歹毒成这样了？”乔楚撇撇嘴，看着一脸平静的安琪，有些不解地问。

“她很会隐藏自己，换句话说，她有天生的优势。”

“什么方面？”乔楚好奇。

“心理学。”

“啊？也是练家子？”乔楚看向丰越，那意思你俩练练？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就好比我和老师，我曾经在国外受训的时候就发现了，很多人潜心研究多年，可能成果也很好，但是，我和老师都是年纪不大就能独当一面，他现在不太出现场，专门在学校讲课，我就像年轻时候的他，所以那个夏天他像一条蛇一样，缠绕在我家死乞白赖的样子，后来我是理解的。”

“这个安琪就是，她有一般人没有的隐态心理，就是能极好地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微表情，这样的人通常在fbi中都要经过高强度的锻炼与考核，一百个人也未必能出来一个完全合格的，她天生就能控制，小时候她利用自己的单纯外表成功骗过了所有人，轻松就找人把安雅的人生给断送了。”

丰越说完看看乔楚：“你们都不行，喜怒太表于形，轻松就被人解读的人，学不来这个，我们第一次看她时，我虽然有过怀疑，并且安装了定位器，但是都没有抓到她的把柄，如果不是她不断出现在受害人的生活中，引起我的注意，真无法那么快联系到她身上，要知道她这个功能用仪器都没法正确测出，这大概也是她肆无忌惮的原因。”

“嗨！提我干嘛？这娘们那么毒，干嘛跟我比？”乔楚尴尬地笑笑，转脸看向里面的安琪。

“警官，我都说了，我只是在砂石厂暂住。”安琪还在自己住砂石厂的事情狡辩。

“军哥！问问她为何要杀了颜婧婧就好。”丰越按下对讲键。

“所以，你为何要杀了颜婧婧？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耿队按需提问。

“好朋友？我没有朋友，如果有，也在多年前就死了。”安琪轻蔑地说。

丰越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和安雅少女时代的情感，真是可惜，都说爱情不分地域与性别，她亲手毁了安雅之后，却再没遇到心仪的人，所以她在无人的时候，都是忧伤的，这一点从沈默偷拍的视频就能看出。

“颜婧婧和你不是服务于一个部门吗？你怎么下得去手？”耿队再次提问。

“谁说我杀了她？再说，我杀人你有证据吗？”安琪冷眼斜视，完全没把耿队放在眼里，丰越偷偷心疼耿队一秒钟，脸上却挂着笑，再次按下对讲键：“军哥，收到音频后放给她听。”

耿队摸出手机瞄了一眼，果然收到一条信息，打开看看便用免提放了出来，两个女人的对话，清晰地在审讯室这个小空间里回荡。

“婧婧！你别胡闹！”

“安琪！你让我别胡闹？你怎么好意思让我别胡闹？那我问你，安雅的命，算谁的？”

对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难怪丰越拼命让找她出来，原来早有定罪的证据，对丰越的敬仰之情又开始泛滥，只可惜丰越根本不领情罢了。

“安雅的命算我的。”安琪倒是很豪爽。

“怎么算？抵命吗？你以为你对她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安雅早告诉我了，她替我们杀人，就是为了让我们摆脱你的控制，你还不放过她，你想干什么？你再这样闹下去，我就告诉警察，反正每天都有警察在外面。”

“颜婧婧，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杀了那么多人，不在乎多你一个。”安琪的声音听不出激动与愤怒，颜婧婧听完却十分激动，歇斯底里地吼起来：“你这个变态的女人，你喜欢安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少来了，你就算找一百个男人来破坏安雅的身体，她也不会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哈哈哈！因为你的心是黑的，黑如焦炭，硬如石头，残忍冷血，既然你说算你的，你打算怎么算？”

“好办!我把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杀了，然后我自杀找她。”安琪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与其他不一样，看来她对安雅的感情是真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告诉你，安雅是我的，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是吗？”安琪冷笑，颜婧婧忽然大喊一声：“你这个变态！”

“哼！既然安雅是你的，你就先去陪她！等我办完事，我会去找她。”安琪冷冷说完，颜婧婧便没了动静，很快就听见谢红和颜庆庆的声音，紧接着刘冬青的声音也加入其中，120救护车的声音响起，耿队点了暂停。

安琪没动，脸上平静的像一张纸，波澜未起。

“安琪，听完了，你觉得呢？好听吗？”耿队冷笑。

“好吧！既然有证据我就认了，这是我的失策，早在颜婧婧这样问我，我就该猜到她做了手脚，安雅啊!你死了都不放过我吗？要不是面对你，我就会乱了阵脚，就凭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录下我说的话？”安琪忽然冷冷说道，“是我杀的。”

“你杀了谁？”耿队重复问了一次，“为什么？”

“杀了颜婧婧啊！她要挟我，让我远离她颜庆庆，远离她们的生活，远离柳燕，帮帮忙好吗？柳燕是我的问题吗？她的介绍人也不是我，我只是顺便带带她，毕竟我们需要警局的内应，再说了，颜婧婧的身世谁不知道啊？活着那么心累，不如死了算了，早晚都要死，被我亲手杀了，也是福分。”

“你这个神经病。”耿队居然没控制住自己情绪，开口骂人了。

“军哥!别被她气到了，她的控制能力超过了大部分的人，她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不要被她冷淡的外表骗了。”丰越按下对讲键，安慰耿队，“她承认自己杀人就行，剩下等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