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翔！”进了钢网后，林彬敏感地闻见了不属于正常空气的气味，看看前面的雁翔，一声不吭继续走，他担心出危险，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没想到回声还蛮大，嗡嗡了好个声波后才停下，雁翔回头看看：“咋了？”

小李应该不是第一次进来了，脸上还算平静，他也停下看着林彬，林彬挠挠头咳嗽一声：“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味道，飘了过来。”

“我闻见了。”雁翔晃着手臂说，“放心，我开了检测仪，这些气味五毒，顶多算是森林中树木和动物死后腐烂后，与空气混杂的气味，前面那么大一个坑，里面有什么还说不清楚。”

“小李，你上次来，到坑边没？”林彬转而问小李。

“嗯，到了。”小李欲言又止，最后转脸看向别处。

“有什么话就说！别磨叽。”雁翔阴冷着脸说，“你难道以为下去的那些人还能活着出来吗？”

“唉！其实是领导不让说，前期去坑边的人都头晕眼花，神经出现不同程度的麻痹，感觉呼吸也不顺畅，不过离开后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所以当第三批人下去也失联后，领导强行命令度假村建造钢结构网的护墙，而且将钢网和坑洞的距离拉远到三百米。”

小李揉揉鼻子说：“那么多天过去了，气味已经很淡，之前只要靠近就能闻见。”

“嗯！没请专家来测试一下？”雁翔深感奇怪，“这么大事儿为何要等失去了十多个人才上报？”

“一开始度假村的人根本没在意，地面忽然塌陷，里面传来什么气味都很正常，也有可能是各种动物尸体和枯叶腐败后的气味，直到第三批人下去后也失联，大家才紧张。”

“第三次下去的还有两个警察？”雁翔简直不敢相信，警察居然也无知到直接下洞查看，而不是上报。

“是镇上的民警，他们被村民簇拥着下去查看，结果也没上来，度假村的人才害怕了，上报分局，我们到了之后发现了气味的异常，没敢贸然下去，而是申请派人下来接管，毕上头的各种器具齐全，我们也怀疑是有毒气体。”

小李的话并没能解答雁翔心中的疑惑，他还是无法想像，两个警察也会和村民一样，没有查探清楚就一脑袋下了坑。他看看临行前丰越特地送给他的腕表，上面不断跳动的数据告诉他，目前所能检测的气体均属无毒气体。

顿了一会儿，雁翔在地上跺了一下脚，目光坚定地说：“继续走。”

缓慢前进的三个人又按照正常速度往坑洞的边缘走去。从钢网到坑洞距离三百米，三个人走起来却感觉到有三公里，走起来脚步甚为沉重。看到一百米后开始读米的牌子，三个人的神情更加凝重，不仅仅是情绪紧张，还因为他们背负着第四批前来查看坑洞的重任。

二十米，十米，五米，雁翔的腕表发出滴滴滴的报警音，他抬手示意暂停前进，看了一下腕表，神色冰冷地说：“今天就到这儿，检测仪报警了，前面还有残余的有毒气体，虽然份量不至于致死，但是也够我们神经麻痹抑制呼吸的。”

“什么气体？硫化物？”林彬脑子里晃过好几个能致人死地的无色气体，但是那个淡淡的臭鸡蛋味提醒了他，这个气体是什么。

“硫化氢。”雁翔摆摆手，示意两人跟着他往后退，退到二十米的时候才停下继续说，“我知道你们要问，那么臭吃过一次亏就算了，咋还敢派人往下冲？其实这硫化氢浓度低于100-150ppm时，你能闻见臭鸡蛋味，但是浓度达到一定值的时候，也就是浓度高于此嗅觉阀值的时候，它会立刻麻痹嗅觉神经，反而你就以为是没有味道，所以……嗯嗯，懂了吗？”

“我去！确实吓人！但是，这度假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要杀头都罪责，明知道掉下去的人失联了，还派人下去，妈的！禽兽。”林彬愤怒时候呼吸变得急促，淡淡的臭味又闻得清晰起来，连忙捂着鼻子往后退，“你俩还愣着干啥呢？回去汇报情况，再想法子。”

“走吧！”雁翔推推还在发呆的小李，把腕表上不断跳动的画面送到他的眼前，笑着说，“以我等凡胎肉体，下去也是个死！”

“我知道啥有毒，没想到那么可怕！”小李被雁翔推着往前走，过了一百米的界限时，雁翔才停止推他。

拿出手机看看，惊叹道：“我去！这鸟地方什么都是未知数，这个网络倒是发达到让我不得不佩服。”

“可不是？”林彬也拿出手机看看，“信号很好，连个网什么都小意思，哎哎哎！我俩刚刚被拉进实验室的家人群，我的天！这速度，等等，我发张图片过去。”

“你们不知道，整个底海，度假村的网络最为发达，当初度假村刚建成，没装修之前就开启了建网搭线的工程，四个方向都有塔站，有钱果然想什么都不是异想天开。”小李也晃着自己的手机解释道。

他还介绍了自己没来底海之前，就听说了底海有个度假村，被一个破旧的小镇管理着，而且想进度假村只有一个大门，他一个同学还曾经报名度假村三日游的免费活动。

“啊？还有免费活动？”林彬一个惊诧脸丢了过去，“这帮人不是唯钱独尊吗？还能免费？”

“真免费！我同学毕业前来过，住了三天，一切全免，直升机接送，他回去后直说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哈哈！”小李终于露出了正常的笑脸。

“嗯嗯回去。”雁翔看了一眼腕表，数值已经恢复在安全范围。

回去的路特别快，一分钟已经到了钢网边上，一脸焦急的苏源中看见他们出来，兴奋地大喊：“回来了回来了！”

其实看看时间，他们进去也没多久，苏源中却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拉着他们三个人依次看了一圈，才稳定情绪提问：“咋样？”

“暂时检测到硫化氢气体的残余，距离坑洞五米时仪器就开始报警，我们并没有机会到坑边，腕表报警就说明硫化氢的浓度，已经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再下去就会发生神经麻痹，呼吸受抑制的反应，重的就会发生昏迷的危险，前面十八人我觉得，不会有人生还了。”雁翔的脸上写满悲哀。

“唉……”苏源中心疼那两个民警，也心疼那些啥事不懂，被度假村聘来干活的村民，这个世界无知才是最惊恐的事情，他回头看看那些防雨布棚的房子，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苏警官，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别想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上报海京，派专家下来指导工作，我怀疑地面无端塌陷是因为下面本来就有个洞，也许这里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们不知道罢了。”雁翔低头看看手机，家人群里丰越发来一个笑脸和问号，他也回了一个笑脸，并告知刚才林彬的图片就是距离坑洞二十米拍下的。

“有毒？”丰越问。

“硫化氢！”雁翔回答，“这都一个多月了，五米内检测仪还是会报警，对了！谢谢你的腕表，帮大忙了。”

“不客气！也就说前面下去的人基本可以确定为死亡？”丰越又问。

“我是这么理解的，五米报警，你想他们直接掉洞里了……”雁翔没有继续说。

“老苏！快来！林子里有情况！”还没多聊两句，苏源中的对讲机传来执勤武警的呼叫。

四个人连忙往林子里跑，刚好碰见许木新和周廷煜神色慌张地往回跑，苏源中大喝一声：“你俩跑什么？有个警察都样子吗？”

“哎呀！老苏，林子里发现尸体。”许木新的脸色比周廷煜要好看一些，他往来时的方向指指，“早上说要进洞的几个人，在林子里溜达，结果发现尸体了！已经吓晕一个，剩下两个的尖叫声吸引我们进来林子，我们过去一看确实有吓人。”

“发现尸体，你俩往回跑干什么？”老苏还是一脸不悦。

“我们回来拿家伙，顺便缓和一下情绪，那个尸体已经变质了……”许木新解释道。

“你俩去吧。”雁翔上前解围，然后带头往林子里走，“苏警官，我们走。”

林子里很潮湿，各种腐败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三个武警正在询问没有昏迷的两个人，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具尸体，一群苍蝇正在尸体上方盘旋，嗡嗡嗡的声音听起来被密集的林子放大，听的人头晕眼花。

走近一看，一具腐尸仰面朝上躺在地上，不仔细看会以为那是一段枯萎的木头，姿态扭曲，在茂密林中折射的光斑中透出诡异地色泽。尸体旁边有一堆松软的泥土，看来土质并为接受过时间的风化，说明这些土很新，加上尸体身上的泥土残余，说明这具尸体是不久前刚被人从地下挖出。

“怎么回事？”雁翔心里有了初步印象，问正在接受问话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