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平息,族人商议之下,把姜蛮郑重请入祠堂主屋议事。
古朴木桌旁,族老们与一众筑基族人相对而坐,姜蛮被安排坐于中间,一屋子挤得满满。
在众人见证之下,一名女族老取出一本厚重的族谱,严肃望向她,语气郑重:“姜蛮,经族中所议,大家皆同意让你入族谱,正式加入姜族!”
“啊?”
姜蛮微微有些意外,村子这么小,之前女族老们的议论她早已听过,心中觉得族不族谱无所谓,也没太大感觉。
姜彦二人也挑了挑眉,显然事前并不知道。
女族老浑浊的眼珠深深望了她一眼,继续说:“不过,加入我族之后,不可擅自离族,不可暴露我族身份,不可做出有害族人之事!在享受族内培养之时,需无偿为族内效力,一年内观察合格的话,便可修习我族功法!”
姜蛮听完微微皱眉,随后起身躬身示意:“多谢大家抬爱,不过我已经拜入宗门,不日需回宗门修炼,恐怕不能在此停留过久,不需要入族谱。”
“什么?”
众人哗然,有些诧异她的拒绝,而族老们则明显有些不满,女族老沉声喝道:“既是我姜族人,岂有不入族之理!”
另一名族老也劝道:“那小门派不去也罢,我族多的没有,功法却是独一无二,你好好思量!”
族老们面带傲然、纷纷点头,大部分小门派都没有玄级功法,这可是外面买不到的传承!
姜尧听得翻白眼,暗暗吐槽族人没见识。
听着众人的劝解,姜蛮依旧坚持地摇了摇头:“抱歉,我已经加入宗门,不可擅自退离,以后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恐怕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姜彦二人闻言冲她微微一笑,无声表示支持,其它人却是有些失望、小声议论起来,特别是族老们,面色皆沉了下来,似乎准备训斥几句。
这时姜蛮自怀里取出一本古书,直言道:“这个是娘亲之前的遗物,现在就归还族里吧。”
众人见状有些疑惑,而姜儒年似是猜到了什么,压抑着激动暗暗望向儿子,见他点点头,这才颤抖地将古书接过。
族老们不满的神色被他接下来的话震散:“凌云谱!下篇!”
“喝!”
众人闻言骤然站起,族老们也满脸不可置信,激动地探头望向古书,在看到熟悉的音律之后,他们心中剧烈震荡!
真是凌云谱下篇!
族老们小心翼翼地相继翻阅,心神恍惚犹在梦中,这可是他们祖辈寻找了数千年的传承,没想到今日在女娃娃身上看到了!
“真是下篇!如此凌云谱终于可列入天级功法了!”
“天佑我姜族啊!”
众人欣喜若狂,有人惊疑地推推隔壁肩膀:“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快打我一巴掌!”
“满足你!”
隔壁下意识点头,反手大力打偏他的脸,双方感受到痛意,皆露出喜色。
族老们神色复杂地看着古书,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白拿别人东西又过不去,僵在了原地。
她们面色讪讪,比对之下女娃儿可高风亮节多了,想起方才自负的话语,大家心中皆暗暗羞愧起来。
数息后,姜儒年努力平稳心神,温和地望向她:“好孩子,伯父先代姜族谢谢你,不管以后你身在何处,这里都欢迎你回来!”
其它人亦纷纷表达着谢意,就连族老们也再难保持肃穆,一名女族老也努力挤出随和之色:“娃儿,你果真不考虑一下?族地才是你的家!”
姜蛮脊背挺直,微笑婉拒:“此次我回来就是归还凌云谱的,您老们放心,族内的事我会保密,功法也不会外传的。”
众人这下不好再说什么,族老们虽仍不言苟笑,态度却也软了些许。
见已送出东西,姜蛮转身点头冲众人示意,与姜尧二人步出了厅。
众人默默让开一条道路,见她身形消失,这才炸开了锅,兴奋地议论起来。
随着古书公开,族人们皆强烈要求让她加入族谱,直言她为族内做了这么多贡献,族老们不应该再诸多要求,毕竟族人未曾养育过人家,又凭什么要求别人无偿贡献呢。
姜儒年将古书交出,临走前,他深深望了族老们一眼,叹息道:“族老,孩儿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该放手让他们自己成长才是。”
族老们闻言互望一眼,皆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渐渐松缓了下来。
姜彦家中,众人各自落坐,轻饮灵茶。
姜儒年轻轻放下茶杯,望着她的目光略微有些歉意:“孩子,族中规矩向来如此,族老们虽然严肃些,却是没有恶意,希望你别介意。”
姜蛮摇头表示无碍,功法本来就与姜族密不可分,没有凌云谱上篇她也修习不了,再说这身子的娘亲遗言也交代要与族人相互扶持,她多多少少要做点什么。
思索间,她忍不住好奇问:“伯父,为什么万年过去,族人还如此小心翼翼呢,就算有敌人应该也死了吧?”
姜彦二人亦露出疑惑之色,他们以前不是没有问过这种问题,都被敷衍过去,如果解决这个疑问,大家去外面发展肯定会过得更好。
姜儒年闻言缓缓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跟你们一样好奇,按族史流传的说法,咱们当年只是分支,住的偏僻又与族人少有联系才躲过一劫。据说那时灵界大乱,数个大族一夜间蒸发,大家对敌人一无所知,人心惶惶又探查不到,只能远远躲着繁衍下来。”
姜蛮听完陷入深思,随后继续问:“那当时还有没有别的大族留了下来,他们肯定知道内幕!”
“没有记载,祖先们不是没有暗查过,但凡出去的人皆死于非命,所以祖先才屡屡禁止大家往外发展,再详细点的,张族老可能知道,不过她也不肯轻易开口。”
姜儒年黯然摇头,族中不是没有过血性男儿,但敌族如今不知是否发展壮大,没有任何线索,他也不敢贸然行事。
见问不出什么,姜蛮三人便私下上张氏家中询问了一番,张氏如今对她颇为改观,言词间也透露了些许。
从前对此事的记载并没有多少,也只口口相传说当时只有司徒家、古家与姜族结好,是同一批被灭的家族,而敌人手法通天,他们这些分支不可能探听得到对方的底细。
末了,张氏再次劝他们切勿追查这些旧事了,如今族人安然壮大,比什么都好。
姜蛮几人点头应下,只得先暗暗压在心底。
族内渐渐恢复平静,新接纳的李家人已派到店铺田地间帮忙,孩童们也恢复日常学习生活,村庄内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姜蛮正有意告辞,没想到陈家这次主动派人过来,郑重请他们过去商议大事。
姜彦见此便让她再稍住几天,等他与族人前去一探再说,姜蛮自然没异议。
如今陈家气势已弱,被姜族狠狠压了一头,姜彦当下便与父亲等人正装出发,前往十里镇。
小镇茶楼之上,陈族长已经端坐于窗边,静静等候他们的到来。
姜彦等人随意扫了一眼,随即相继坐落。
陈族长年纪古稀,见他后生有为,也不托大,跟没事人一般和蔼可亲地与他们打着招呼,仿佛之前三族兵戎相见从未发生过。
姜儒年等人心眼明清,他欣慰地瞄了眼从容淡定,气势丝毫不弱的儿子,见陈族长半天不说正题,当即停下寒暄,厉声问:“此次究竟有何要事,那古墓之说可是认真的?”
其它人亦望向他们,陈族长沉稳回视,之前落魄之相已消,恢复一派族长威严之态,他缓缓开口:
“自然不会作假,之前我那不孝子之所以如此叛逆,全因他们发现了此处古墓,想掳些修士来祭阵,以此打开古墓。”
“什么?竟想用我们祭阵,太恶毒了!”
姜族人皆怒目相视,他们虽不精通阵法,却也知道有些邪修偶尔会取生人血肉献祭,以此破阵,之前本以为他们只是想抢地盘,没想到这些人一开始便打着如此恶毒的心思,实在死有余辜!
陈族长亦默然,不孝子变得如此恶劣,谁也说不准他之前是不是打着把他们囚禁起来送去祭阵的主意,故此他才会对姜族杀了他的事视而不见。
沉默几息后,陈族长抬手安抚:“当然我们肯定是不同意的,才会被他囚禁起来,也怪我族管教不严,如今叛逆族人已除,希望大家能就此揭过,两相结好。”
陈家人亦低声附和:“确是如此,大家应当以和为贵!”
姜族人对此冷哼一声,紧紧握着手中法器,似是随时都要拔剑而起。
陈族长见状叹了一口气,剧烈咳嗽几声后,方有些气弱地开口:“为表歉意,这次我们陈家诚心邀请你们一同进入古墓。”
另一名陈家人跟着点头:“不错,当时同去的族人皆感应到里面浓郁的灵气,所存之物定然不俗。”
随后他又说了些许细节,直言古墓洞口之阵十分古老,此墓不同寻常,到时他们可以各凭实力夺取其内之物。
如今南域资源紧张,秘境宝地皆被门派世家们掌握,他们这些小家族根本没有机会进入,这些隐秘的洞府、古墓则成了小家族与散修寻找资源的首选,若是有幸寻到大能隐秘之府,其收获肯定不言而喻!
众人陷入沉思,最后问了出发的时间与人马,才直言他们需要回去商量一下,到时再给答复。
陈族长自然同意,客客气气与他们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之后,才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