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一直好奇。
如沈三郎这般炙手可热的人物,断不会为了太后难缠的胃病在大历滞留两个多月,这只是一个幌子,冠冕堂皇的幌子,他来大历定有别的目的。
但他那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都会让人忍不住集中精神去提防。
更何况,萧辰突然想起,南楚沈家与楚家是姻亲,而楚家则是南宫皇室的外戚,暗流涌动的乱世,这层关系足以让人心生怀疑。
他再次迈入绿蚁阁,这里一如往日的冷清。
“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二楼的黑衣男子开口说道。
他站在昨晚相同的位置上,只是身边少了叫柳大的白衣男人。
萧辰领着华笙进屋,木色长衫的男子依旧歪坐着,没精打采。
时光好似驻足,只是一红一红变成了一红一绿。
“让阁下久等了,”萧辰坐下,扔挑了同一个位子。
华笙上前,将提了一路的箱子‘嘭’放在桌上。
“这是昨晚许诺的一千两黄金!”
萧辰缓缓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箱子上的纹路。
“本王的命算是保住了。”他笑着抬起头。
对面的男人宛如刚刚睡醒的树獭,他目光呆滞地盯了那箱子一会儿,随后看向萧辰。
“奥,原来昨晚那人竟是辰王爷?”
语气惊讶,却神色如常。
萧辰轻笑一声,又听他道,“王爷千金之躯,我应该多要些金子的,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楚亦摇头搂住那箱金子,表情染上了几分活力。
“可寻到幕后主凶了?唉!我应该留一个人给王爷的!”
萧辰苦笑,“左右那几个宵小,也没什么好审的。”
楚亦哦了一声,默了默,看向安静站着的绿衣男人。
心道,大历的男人怎么个个生的比女人还好看?偏也不像绣花枕头,真是好生气人。
他突然问道,“这位公子做何买卖?”
华笙一怔,瞬间明白过来他指的是阁中规矩,脸唰的白了。
“阁主大人,”他急忙讨好道,“我随王爷而来,是附属品,算不得独立的个体。”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
楚亦点点头,不再问。
华笙松了口气,又听萧辰开口:“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不问名不问姓,这也是绿蚁阁的规矩,”楚亦手指敲着桌子,很有节奏,“王爷尊贵,更须一视同仁。”
“阁下教训的是,是本王僭越了,”萧辰赔笑道,“就是不知可否再同你做笔买卖?”
“王爷请讲。”
“本王身患恶疾,想单独见沈三郎一面。”
恶疾?
楚亦笑了,“我看王爷面色红润生龙活虎,不像恶疾缠身,再说了,这沈三郎不就待在你大历的皇宫里吗,王爷若看病还不容易,何故让我去寻?”
“那不一样,”萧辰神情无奈,似有难言之隐,“众目睽睽之下,便是沈三郎能医好我的病,我也不敢让他医,就怕好了病丢了命呀。”
皇室内斗?
楚亦摇头,这种事他不想掺乎,也不想把沈三拉上。
“王爷,咱们的买卖已经结束了,”他拍着箱子,补充道,“况且我跟沈三郎也没什么交情,他哪里肯听我的来见你,再说了,他这人怕也没有传言那么神乎,你也别孤注一掷,早些寻良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