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伙计有问题?”
秋洄压低声音,十分不解。
为了提防小人作怪,啤酒出锅装坛后,只留了几坛让大家伙尝个新鲜,余者一直锁在仓库里,由专人把守着,今日取酒本就是临时决定的,也没说就要送到哪里去,怎的就让人下毒了呢?
阿括摇头。
“往车上搬酒的伙计我认得,这酒怕是中途经了别人的手,”又问秋洄,“给辰王爷送酒一事你可还告诉旁人了?”
旁人?
秋洄微微偏头,她记得七夕夜离开辰王府时说的这话,当时在场的除了辰王爷也就只有夏莲和阿大阿二了,但他们三人都是自己人而且压根没来过酒坊,自然不可能下毒了,回到秋府后,这事也只有爹娘和奶娘知道,至于酒坊里的其他人,都只知道她要酿酒,哪里知晓要送人?
“你的意思是秋香坊混进了外人?”
一个知道她与萧辰约定且打算一箭双雕的人。
这的确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若是这酒真送了过去,不仅萧辰要完蛋,秋家也要完蛋。
“秋香坊工人太多,或许是混进来的,当然,新近招进来的也不一定,不过这人潜伏的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怕是个极狡猾的,”他日日在酒坊里转悠都没有察觉,来人必是个伪装高手无疑,或许还不止一个。
这样一来,问题就有些棘手了。
阿括想了想,嘱咐道,“咱们先不要声张,他既是有心害人,定是要咱们进了辰王府才放心,不如这样……”
他稍稍往前凑了凑,讲了自己的打算。
秋洄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好一招引蛇出洞!
她赶忙将那两坛毒酒藏到马车的角落里,其余四坛酒放到榻旁较为显眼的位置,整整衣袍,端起上身。
未几,马车驶出秋香坊,在城郊的小道上跑起来。
一切如常,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起先速度均匀的马车走得越来越慢。
秋洄懒洋洋靠在车门上,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顶端打个结,细长的绳子下提溜着一捆麦秸秆。
这麦秸秆是洒了盐水的,对于被日头晒得口干舌燥的马儿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它微微仰着马嘴,扯下几根来,发出美妙的咀嚼声,再要吃时,发现麦秸秆在头上晃了晃,突然移到了脑后,竭力地扭转马头依然不得,它不由往后退了退,这一退不当紧,哎?竟然又吃到了!
于是,聪明的马儿每行两步就倒退一步,本就极慢的马车开始了蜗速行驶。
与此同时,一个面容憨厚的伙计从南门出来,帮买酒的客人推着牛车,一直送到道儿上。
“别送了,我这牛啊,壮实着呢!”
车夫猛然一挥手中的牛鞭,‘啪啪’两声甩在牛背上,老牛惨叫一声跑了老远。
伙计又往前送了送,“下次再来啊!”
他挥着手臂,良久,收回目光,缓缓转过身。
欣赏周围风景一般,眼睛四处转了转,最终定在了小道上。
这一看不当紧,咦……怎么还没走?难道车坏了?
他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闪身进了道旁的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