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两指好巧不巧摁在男子的臀部。
萧辰不禁哑然失笑。
这时楼下传来吵嚷,女子娇媚酥骨的迎客和簇拥声接二连三响起。
这怕是来了贵客。
李妈妈赶忙一揖,退出去掩了门。
不一会儿,纷乱的脚步声上了二楼,随后又渐渐远去。
华笙松口气,若此时有人来寻魏畴,多半又要前功尽弃了。他转首看向好似老僧入定的烟雨,惊讶地发现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正将香炉里徐徐冒出的白烟扇向大床。
而辰王爷就站在她右手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为何是快三下,再慢三下?”
他眨眨眼,指着飘忽不定缭绕在魏畴周身的白烟,又道,“直接把香炉挪过去岂不更方便些?”
烟雨头也不抬,淡淡道,“离魂草有微毒,能麻痹人体的脉络,药味不宜过于浓郁……”
“至于这手法,却是我江家的不传秘法……”
微毒?!
刚靠近就猝不及防吸了一口烟进去的华笙即刻变了脸色,“那我和王爷怎么办?你自己一早戴了面纱,就不管我跟王爷的死活了?”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坑?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提前说,还指望王爷罩着她,做梦去吧!
“这点儿毒,死不了人的,”烟雨不理会他的大呼小叫,淡定空出一只手伸进之前的草药包里,挑挑拣拣扒拉出一根叶片还绿着的药草递到萧辰面前,“王爷身子金贵,还是含一片叶子在嘴里比较好……”
萧辰含笑接过,捏在指间转着圈,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这又是什么鬼药草?”
华笙凑过来,美目中满是探究,“能吃吗?怕不是也有毒?”
倒不是他小心眼,实在是江烟雨这个女人怪得很,初次相见就敢玩弄毒蛇,再之后各种珍奇的毒花毒草接二连三从她身边冒出来。前不久他来此处,不经意路过她的房间时,还瞧见摆在窗台上的一盆看似人畜无害的绿色植物,叶片一卷,眨眼间就“吃”了三只苍蝇,连根毛都没剩。
打那时起他就发誓,不仅要离她本人远一点,还要离她的阿花阿草远远的。
“你说的不错,”烟雨似是没听出他话中的质疑,点头道,“就是要以毒攻毒才可以……”
华笙一下火了,“哎,你这个人怎么——”
如此冥顽不灵……
后半句话在他的视线落在那把折扇上时戛然而止,华笙仔细瞧了扇面上的图案,又回头瞥了一眼辰王爷腰间空出的位置,哼一声不说话了。
……
白烟渐渐淡了。
烟雨坐在床沿上,秋水眸看向萧辰,“已经催眠成功,是王爷来问,还是由我来问?”
“本王要问的,方才都告诉你了,你来更稳妥些……”
烟雨应了,纤手在魏畴眼睛上方来回变换着招式,缓缓的,有节奏的摆动着,不一会儿,魏畴紧闭的双眼动了动,慢慢睁开了一条缝,眼珠却是一动不动,整个人失了魂魄一般。
“我来问你来答,”烟雨带着蛊惑的声音响起,“魏家安插在西北军营的内应是谁?”
“没有内应……我……我不清楚……”
“好好想想……西域,葡萄酒,玉门关……”
……
“信!”
“是信!”
魏畴有些激动,“我爹,我爹收到过西北寄来的信……他怕我偷看,每次看完都烧掉……”
“但我一个字也没有看到过,不知道他在与谁联系……”
……
“你为何有功夫来翠烟楼,近日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好事?当然是好事!”
魏畴说着露出一个微笑,“心妃说服皇上出兵西域了……哈哈,没想到吧,她其实我们魏家的人,还真是多亏了九公主那个没脑子的女人……”
魏畴滔滔不绝,从魏家培养春柳到如何设计送她入宫,再到拉拢白贵妃,最终劝得皇上派秋勋率兵偷袭西域的一个小村庄……
“这魏家也太猖狂了!王爷不打算做点儿什么?”
萧辰冷笑,“皇上心甘情愿被当靶子使,本王一介闲王能做的了什么?”
“可……”华笙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小心道,“可这一计显然是针对秋家的呀,秋将军这一仗输或赢皆不讨到好处的……”
赢了固然是好,却也会因此失了名声,若是不幸输了,皇上虽不至于对他如何,但他丢了大历的脸多半要失宠了,届时整个秋家也会跟着倒霉。
华笙以为,王爷与秋少爷之间,多多少少是有些情分的,这种时候会袖手旁观?
“那本王问你,倘若他日本王篡位,这秋勋可会归顺于我?”
归顺?
华笙心头一惊,突然就明白了。
若真到了那一日,秋勋别说心甘情愿归顺,不跟王爷鱼死网破就不错了。他本就是忠君忠国的古板人,这些年又得了皇上屡次提拔,秋家也顺带着受到了诸多照拂,于情于理,他都不会为王爷所用,怕是会成为一块绊脚石般的存在。
“秋家败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萧辰叹道。
他实在不想与她为敌!
……
但事情似乎发展得有些出乎意料。
慕容垂赶到玉门关时,秋勋已经率了一千骑兵出发了。
他只得在玉门关干等,谁道两日后接到噩耗——秋勋投降西域,一千骑兵全部被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