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在哪？”莫非问。

“六区，十三道。从那走，然后又左转，一直走。”那孩子伸出手指，紧张地不断指路。

“可以，你一直指路就行了。”莫非道。

“你叫什么？”隔了一会，莫非问。

“格瑞。格瑞?汉斯。”孩子道。

“嗯。”莫非微微点头。

高大的狼影，在黑夜中的屋顶，飞快奔走。

格瑞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刚刚自己亲眼目睹面前这人从人类变为了魔兽，后来又把那些强大的卫兵们杀死，为的竟然是将自己救出来。

他说要把自己带回家，自己心惊胆战地说这里危险，能不能把哥布林带上，他竟然也立马同意了。到现在他可以肯定，旁边的高大魔兽应该不是传言中的坏人。

就像……布布一样。

“就在那！那是我的家！”格瑞指着一个地方道。

莫非一手夹着一个小人，还顺带提着个包袱，仍很灵活，高大的身子轻巧跳了下去。

刚刚这一路上，这孩子虽然紧张，但很大胆，而那哥布林则很胆小，而且他的目光，看向莫非的目光害怕却顺从，竟跟那些莫非以往见过的红眼邪恶小矮人不一样，刷新了莫非对他们的认知。

脚下一片区域似乎都是贫民区，一座座的都是低矮简陋的小木房，杂乱不堪，地面很脏，粪尿堆积，有股难闻的味道。

莫非来到格瑞所指的一栋低矮小房面前，将两个小矮人放了下来，却忽然有马蹄声和士兵巡逻的声音传来，莫非心念一动，在孩子惊诧的眼光中缩小了身形，道：“我想也许你不介意让我躲躲？”

格瑞点了点头：“嗯、嗯。”

他目光有点犹豫：“但是现在……”

不过他还没说完，莫非等不及了，已经用力推开了那小屋的门：“快进来！”

格瑞和哥布林看了他一眼，赶紧照他的指示进了屋。

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男人对女人推搡的画面。

那男人一下把女人推倒在地，“愚蠢的女人！”他大骂，并把手里的杯子猛向她砸去，“把钱给我！”

穿粗布衣的妇女尖叫一声，带着哭腔：“我真的没了，没了……”

“婊子！”那醉酒的男人揪起那女人的头发，大力乱晃，并施以拳打脚踢。

格瑞看到这一幕大叫：“妈妈！”

“格瑞，别过来！”妇女大叫。

“爸爸，求求你别打妈妈了，求求你！”格瑞带着哭腔急急哀求。

听到声音，脾气暴躁的男人才扭头看来，仍踢了女人一脚，才走过来，他神志有点不清醒，道：“喔，原来是小汉斯回来了，今天有没有小费啊，都交出来！”

格瑞颤抖着，咬着嘴唇，递出了手中的两个铜币。

老男人拿了钱币，不屑地看了看，忽然一巴掌向格瑞甩去，暴怒：“他吗的就这么点！”

“啪！”的一声，格瑞捂着脸，坐倒在地。那女人发出一声撕心的尖叫。

莫非和哥布林从刚刚就一直站在门口，不敢打扰。

目睹这一幕，莫非的眼光冷了下来。

那女人仿佛看到了他们，却不太在乎。那男人，却好像喝多了酒，根本没注意小小房子里进了外人。

“烂人们！”男人满嘴酒气，又一脚把什么东西踢碎了，拿着钱币，想往外走。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门口的莫非，眼中凶光四起：“你是谁？！”

莫非不答。

那男人忽然猖狂地笑了起来：“哦噢，我知道了，你是来找那个婊子的吧！”他转过头去，“臭婊子，我就知道，你一天在外面勾结男人！肮脏的女人！就该卸了你的腿，在你的屁股上烙上火红的印子！”

“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他狞笑着，提起一把钳子，就想向那女人走去。

格瑞大叫：“不！”

那女人也发出一声见鬼般的尖叫。

“喂，等等！”莫非叫住了他。

男人回过了头，大笑：“好好好！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臭小子，其实也不是不行，你给我交点费用，随便你怎么弄她，我都……唔！”

他话没说完，莫非就用劲十足，一拳朝他面门打了过去。

他闷哼一声，脸几乎被打得凹陷，鼻梁骨尽碎，血溅了满面，立刻就软趴在地上。

“呃啊！”妇女发出一声惊叫。

格瑞也惊讶地看着莫非。

“你在干什么？！”那女人道，“格瑞，这是谁？”

“这是……”格瑞也说不出话了。

“我可以帮你们，如果你们需要的话。”莫非道。

“帮什么！如果你把人杀死了，我们怎么办？！”妇女带着哭腔，有点激动地道。

莫非没管她，向格瑞问：“格瑞，这是你父亲？”

格瑞道：“没错，他是我父亲……可是，他就是……是我们最害怕的人，他、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无故打我母亲，打我，让我们替他赚钱，他却每天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瞎混，赌博，喝酒，他，他根本不把我们当做人看！他就是该死！”

“格瑞！”女人吓了一跳。

“妈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妇女听了，忽然沉默了，泪水划过双颊，闭下双眼，突然充满怒意：“没错！他就是该死！”

“我可以杀了他。”莫非冷冷道。

两人怔怔向他看来。

没等他们发出疑问，莫非道：“我可以帮你们杀了他，放心，谁都不会知道，尸体我会处理，明天早上，他一张脸就会面目全非，没人能认出是谁，尸体会被河水冲到远远的郊野，他会就此消失。”

两人听了，女人仍有点害怕，道：“没人会找我们麻烦吗？”

“应该不会，你们就说不知道。”莫非道。

沉默了一会，妇女突然道：“杀了他。”

“给我杀了他。杀了这个畜生！”她的情绪忽然激动。

“只要不要波及到小格瑞，就算是赔上我一条命，我也不在乎。”女人道。

“妈妈！”格瑞望向他的母亲。

“话说到这，你究竟是谁？”妇女道。

“我？我是…我是一名骑士。”莫非道。

“妈妈，他是好人，是他帮我从卫兵那里逃出来，我们能相信他。”格瑞说。

“算了，不必在意，到现在，我选择相信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能帮格瑞，证明你是一名真正的骑士。”妇女道。

莫非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