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春之季,一场春雪过后,接连三四天阴霾不断。凌彦章挟持龙腾叶美景二人急急赶路,昼夜兼程。这一日傍晚到了一处荒郊,三人找了个避风所在生火取暖。
龙腾近些时日锦衣玉食惯了,对凌彦章置备的馒头不是很感兴趣。他见凌彦章盘坐在对面正闭目养神,于是捡了一截木块扔向凌彦章。
凌彦章闻得声响,睁开眼睛问道:你又要做什么?老夫见你这两天甚是听话,正待嘉奖。你可不要自毁前途,惹老夫不悦。
龙腾撇了撇嘴道:你能有什么嘉奖?爷爷我这两天啃馒头啃的厌了,你去打些野味来充饥可好?
凌彦章眉头一皱,随即又闭上眼睛不予理睬。
龙腾自讨没趣,只得又取了两只馒头用树枝挑起放到火上去烤。过了一会儿馒头烤好了,龙腾给了叶美景一只,自己将另一个掰开咬了一口后,立刻又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骂着。言语之中无不透漏出对凌彦章的不满。
凌彦章听的烦了,从背包中取出一只装酒的葫芦扔给龙腾: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现在形格势禁,你就得忍着。假如你遂了我的心愿,就算你要吃龙肉我都能给你弄到。
龙腾拔开葫芦的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巴道:你也不用假惺惺的!倘若我遂了你的愿,你会不会杀我灭口都尚未可知,还吃龙肉?呵呵!
凌彦章又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龙腾无奈,又仰头喝了一口,忽然间似乎是发现了不妥,两眼盯着天空,直到一张嘴被酒水呛到才缓过神来。当下一指凌彦章道:老王八,你搞什么鬼?
叶美景见龙腾表情严肃,连忙问道:龙哥哥,怎么了?
龙腾一指天空,对叶美景说道:景儿你看看天上。
叶美景闻声看去,但见太阳早已被堆积起来的灰黑色云片埋葬了,天幕之上犹如泼了一层层浓墨。阳光似是努力穿透云层,映照在云层边缘的光芒渲染了整个天空。或是紫色微染,或是红如烈火,或是橙如枫叶,美丽且壮观。叶美景看的呆了,忽然一捂嘴巴失声道:我们不是在向北边走吗?怎么现在变成南边了?
凌彦章猛的睁开双眼,哈哈大笑道:你二人一路上怄气,怎的突然如此和谐了?倘若老夫不用些障眼法,你的手下早就追来了。况且自潘夜城北上,过了比奇就是白日门,那里是老夫一生中的噩梦!老夫曾经发过誓,若是我再踏足白日门,必将满城生灵尽皆屠戮为我妻子报仇。如今清明子坐镇道馆,他武功极高,我对上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我大事未成之时绝不可能去往道馆,现在我要带你们去一个世人找不到的地方,免得我大功告成之前再生波折。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叶美景道:枉你阅遍道家藏书,却不知伤害别人,就是毁灭自己,纵是占尽优势,也不可为所欲为。人生贵在善良,做善良的自己。真正的赢家是有道德,有信仰,懂因果。令师得道高人,初始之时便授你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可是你都做了什么?
凌彦章不以为然,正待反驳,忽的四周腥风骤起。三人凝神一看,却见东南方向一头猛兽疾驰而来。那怪迅速敏捷,转眼间便到了近前。
那怪兽外貌像牛,却较牛大了一圈,青面獠牙,长著刺猬的毛发,通身靛蓝,甚是诡异。它到了场中,直扑叶美景而去。龙腾生怕叶美景受伤,一伸左手将叶美景拉过来,跟着再她背上一拍,便将叶美景送至凌彦章面前,眼见叶美景性命无虞,龙腾又右手发力,一拳打在怪兽的鼻梁之上。
自怪兽攻击到龙腾还手,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虽然龙腾反应奇快,但是效果却很一般。那怪兽头硬如铁,只一拳反击的力道,险些把龙腾的手腕震折。
怪兽一击不中,又遭龙腾击顶,立刻变得暴怒,当下原地怒吼一声,随即又扑向龙腾。
龙腾适才一拳用了全力,不曾想未伤及怪兽半分,此刻见怪兽又奋起反抗,硕大的身躯跃至半空。心道纵使不被怪兽咬住,单单是撞到也必然伤及筋骨。念及此处,他立刻闪身避开,接着上身向后仰卧,右脚则自下而上用尽全力,使了一招凌彦章曾经用过的道家格斗技能‘空拳刀法’,一脚正踢中那怪兽的腹部。
这一脚力道十足,或是怪兽的腹部是其软肋,龙腾竟然将它踢开了一丈之外。那怪兽壮硕异常,但从身形看去,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加之它蓄力冲跳,冲击之力不下千钧。龙腾眼见自己将它击退,不禁又为道家的武学暗挑拇指。
凌彦章见状,即刻赞叹:好家伙,真有你的!虽然学的似是而非,却也威力不减。
龙腾大骂道:别他娘说风凉话了,老子马上带着你的秘密下地狱了!
怪兽被龙腾一脚踢退,却只是在地上翻了两个筋斗便起身站稳。它蹒跚前行,待看到叶美景后立刻又狂性发作,当即又向右侧的龙腾疾奔而去。龙腾退后两步,一声断喝,拉开架势就要接招。那怪四脚撒开,眨眼间就到了龙腾面前。龙腾挥拳出招,那怪却急急停住脚步,冲着龙腾一声怒吼,便一侧身冲向叶美景。
这一变故势起突然,三人竟都愣住。说时迟那时快,怪兽已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白森森的利齿,恨不得能将叶美景撕成碎片。
龙腾暗骂道:“这畜生好生灵活,居然声东击西!”然而骂归骂,却也无计可施。幸而凌彦章经验丰富,他一抬手用了一招月明波,正中那怪颈后。
怪兽被月明波之力推向一边,一排牙齿贴着叶美景的身侧划过。叶美景被怪兽去时的余力一掀,登时跌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似是对凌彦章极为忌惮。
龙腾见叶美景摔倒,紧走几步将叶美景从地上扶起来,满是关切的问道:景儿,你没事吧?
不等叶美景搭话,那怪兽避开凌彦章又奋力扑来,仍是直取叶美景。龙腾急道:老王八,你来相助啊?你再不出手,老子就死了。
凌彦章忽然说道:气运梁丘、箕门直至关元穴。
龙腾自幼习武,对人体穴道了如指掌,听了凌彦章的话立刻明了,心里暗道:这老贼真是无所不通,连武士一族的野蛮冲撞都知道。这倒也不失为上策。
想到这里,龙腾立刻运气,却听凌彦章又道:内力自膻中行至手肘曲池穴奋力肘击。
此刻怪兽已至面前,间不容发,龙腾无奈之下只好照着凌彦章的言语去运气。接着便身子向前冲出半尺,手肘便先行击中了怪兽的颈部。怪兽除了脸上与腹部之外,其余部位都生满了尖刺,龙腾一肘虽然将它撞开尺许,自己也被反弹力道击退两三步,肘部因为撞到了尖刺之上,正顺着手臂涔涔流血,直疼的他倒吸凉气。
叶美景见龙腾伤重流血,连忙捂着他的伤口道:这可怎么办?龙哥哥,你别管我了,它吃了我估计就不会再伤害你了。你快逃命去吧!
龙腾摇摇头道:你别傻了,就你这斤两都不够它塞牙缝的!再说了,若是一个畜生都能从我手下把你抢走,那我还不如一头畜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凌彦章一招手道:你二人过来。
那怪兽蓄势待发,一张如同猩猩般的丑脸极其狰狞。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将他们咬死。只是此刻龙腾手肘伤及筋骨,再也没有能力去抵挡怪兽的进攻,想要保护叶美景周全更是难上加难。
叶美景见刚刚凌彦章出手相救,怪物对他很是惧怕,又听凌彦章见他们过去,于是不管龙腾应是不应,当即拉扯龙腾向后退至凌彦章边上。
那巨兽在原地踱步几圈,只是龇牙咧嘴的冲着三人示威,却也不再进攻。
凌彦章运气施法,用了一招治愈术,但见他手掌轻拂龙腾的手肘伤处。龙腾立时觉得伤处不再疼痛,过了一阵后,伤口自内而外焕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舒坦。细看之下才发现,手臂上已经不再流血,龙腾连忙撸起袖子,臂上竟是完好如初,像是从未受过创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