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一起,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凉了。
陆友山正与孙维银谈论那玉如意的事。
“我估计这把玉如意身上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大秘密。”孙维银说。
陆友山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会是什么秘密呢?”
“能让县长如此挂念,想必不是一般的秘密。”孙维银说,“据我所知,我们这位县长贪财好色都是出了名的,而他多年以来敛财的手段主要靠倒卖古董文物为主。”
“会不会这玉如意牵扯到一笔文物买卖?”
“我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
两人正说着话,猛听到后院有些轻微的响动。孙维银正欲起身出去查看,却见后院柴门轻启,闪入一个娇小的身影。
“什么人?”孙维银低喝一声。
“孙掌柜,是我。”一个娇嘀嘀的声音。
“小兰?”
“嘻嘻嘻。”
陆友山也忙起身:“真的是小兰?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小兰进到屋里,欢快地说:“终于又回到家里了。”
“你回来了,甘队长呢?”孙维银更关心的是甘智贤。因为,前段时间,韦宝祥韦贵祥两兄弟先回来了,告诉他智贤在兰溪县被敌人追击时受了伤,不知是死是活。
“也回来了!”小兰高兴地回答。
“那就太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贤哥就是叫我来告诉你们,他安全回到了高山县。现在暂时住在万兵山上,叫你们不必担心他。”
“能平安回来就好。你们一去半年多,我们在家也好想你们哪。”陆友山说。
不一时,又有一人从后院闪身进来,众人视之,原来是韦贵祥。
韦贵祥见到小兰,又是一阵寒暄。
“贵祥,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孙维银问。他的和善堂虽是对外开放的药铺,但这里是药铺的后院,外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韦贵祥这是第一次从后院进入和善堂,所以,孙维银有此一问。
“我遇到急事了,来求孙掌柜的帮个忙。”韦贵祥流露出一脸的焦急。
“来,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遇到什么事了?”
韦贵祥却欲言又止。
“二哥,到底什么事,你就说嘛,这里又没有外人。”小兰催促道。
孙维银急忙解释:“对,陆先生就是以前和善堂的掌柜,你也认得,我们都不是外人,有事你就直说吧?是不是钱的事情?”
韦贵祥还是吞吞吐吐的:“这事,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唉呀,二哥!”小兰拍了一下韦贵祥的胳膊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磨磨叽叽的性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说出来,你们肯不肯帮我?”
“到底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嘛。”陆友山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是这样,我以前跟小满他妈好上了。”韦贵祥终于吐出了心中的难处,“我去龙江之前已经与她私定终身,只是说现在太穷,暂时还养不活她们母子俩,所以我要去参加红军,我答应她混出个人样来再回来娶她。”
“那现在怎么样?”小兰心急地问。
“这次我重新回来了,却听说她被婆婆与本族大伯卖给凤池县一个乡下财主做填房。财主叫罗春发,已经五十岁,家中有四个孩子。玉芬本不乐意,哦,小满妈名叫黄玉芬。因为我答应回来就娶她,她也乐意了。无奈她婆婆收了那罗财主二十块大洋,就答应让罗财主采用“抢婚”的形式,把她绑上花轿娶走。”
“那小满呢?”小兰再次急切地问道。
“小满则留在婆婆家,由大伯抚养。”韦贵祥补充说,“我回来听说了这事,就叫人传话给那罗春发,愿意还他那二十块大洋,不叫他娶玉芬了,但罗财主不答应。这两天就要过来抢婚。”
“抢婚?”小兰瞪圆了双眼惊奇地问,“还有这种事?”
陆友山说:“凤池县青龙山地区现在还有抢婚习俗。其实,过去二十年,万兵山地区的习惯也承认抢婚的合法性。只是近几年比较少见了,但凤池县民风比高山县更为剽悍,因而,强制抢婚习俗还比较流行。”
“现在都民国二十年了,还时兴抢婚?我们不认!他要敢派人来抢婚,我还不一刀宰了他。”小兰生气地说。
陆友山继续慢慢分析说:“这事我们得好好商量,不能硬来,免得伤了和气,两边都不好看。”
“陆先生,你有学问,见识多,你给说说,我该怎么办?”韦贵祥自己真不知如何是好。他虽然说愿意还罗财主二十块大洋,但他自己并没有那个钱,因此急得团团转。万分无奈之下才想到了来找孙维银。
陆友山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这事不宜大动干戈,却应化干戈为玉帛。”
小兰心急地用手摇着陆友山的胳膊:“你个老先生快说嘛,怎么办?”
“小兰姑娘莫急,听我慢慢给你讲讲‘抢婚’是怎么回事。过去呀,我们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民风民俗与外面的不同,女孩一般长到七八岁就由老人包办订婚了,新郎新娘之间根本就无感情可言,因此在迎娶的时候,大多要采用强行的办法带走新娘。在举行婚礼的那一天,男方要请四五个男子,其中两个中年男子和两三个小伙子,一般在天亮前或者日落后,男方中年男子牵着马,驮着礼物先进村。村里的小姑娘见抢亲的队伍进村来,马上蜂拥而出,向客人泼水进行阻拦。两三个抢亲的小伙子则在村外徘徊,观察动静,并在女方牵红搭桥人的帮助下,偷偷潜入村内,在天色微明的时候,跑到新娘家门口钉一根栓马桩。只要抢亲的成功在女家的门口钉一根拴马桩,就算抢到这个女人。这时候,新娘的同伴,本村的小姑娘们就会拼命进行阻击,向他们丢石头泼冷水,甚至抓住他们,撕光衣服拳打脚踢。而小伙子们一旦钉上马桩,抢亲即告完成,男方就可以把新娘接走,这时候无论姑娘们有什么动作也无济于事了。”
“他钉下我不会拔掉吗?”小兰不屑地说。
陆友山微微一笑:“这就是习俗的力量,一旦男方完成了迎亲仪式,女方就得承认这段婚姻。当男方牵着来了马来接新娘时,女方这时就得派姑舅表弟把新娘抱上马,并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