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智贤受伤,小兰心下一阵焦急,她摸到阵地前,凭着她超常的视力,看到了埋伏在树林里的敌人,她马上举枪打暴了一个趴在最前面的敌人的头。
对面的敌人却被这一枪吓到了,刚才的弹雨泼过来,倒没有伤到任何人,只打得树叶纷纷飘落,众人的枪声停下来,突然一声冷枪,却直接暴头。
敌人摸不清底细,暂时缩了回去。
战场寂静下来,智贤也慢慢清醒过来,韦宝祥跑过来,急切地问:“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经过一段时间休息的智贤已经恢复过来,慢慢坐了起来,对着他说:“被炮弹震了一下,有些犯糊涂,现在情况怎么样?”
“队长,我们出发时有一百二十五多人,现在只有九十多人了,各种枪支倒有一百多支,,但是子弹也不多了。”
“赶快派人却侦察一下,弄清对面到底是什么部队,有多少人。”智贤清醒后,马上下了这样一道命令。
“是!”
韦宝祥便派了一名有经验的士兵前去侦察。
过了一个时辰,侦察员回来报告:“对面敌人有七八百人,可能是一支民团武装,战斗力一般,有三挺机枪,三门迫击炮。只是他们很狡猾,躲在远处,围而不攻。敌人的指挥官尝到了我们的厉害,更是龟缩不前了。现在,他们和我们保持着较大距离,只在外围骚扰,进攻时也是一触即走,好像敌人也摸不清我们的实力,他们围而不攻,明显是想耗光我们的弹药。”
韦宝祥想了想补充说:“队长,我们在这里和敌人纠缠了三四个小时了,战士们又冷又饿,咱们还是撤吧。”
智贤细心地听着,脑子里飞快地搜寻整个战斗的记录,他深知自己的部队缺粮少弹,火力偏弱,那怕对面只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民团,凭着自己的九十多号人,想突破他们的防线绝非易事。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冲过去消灭这股民团,,然后继续前进,开往江西。二是就在这打防御,撑到天黑,借暗夜的掩护撤回山寨。三是现在马上撤退。第一条路看来行不通了,第三条路也不是好的选择,因为如果我们现在撤退,一旦敌人的大部队席卷面来,我们这些人怕是很难脱身了。”
“那怎么办?”
智贤痛苦地思索着,过了一会,智贤叹了口气说:“唉,都是我的错。我是想执行上级的指示,带领红军特勤队到江西去,加入中央红军,这样我们的战士才会有更大的出息,没想到却把战士们带上了一条凶险之路。”
“队长,这不能怪你,是国民党军太狠了。你也是为大家好,这我们都知道。”
“我们这支部队纪律也差了点,主要是训练还不够,我是急于求成了,都是我害了这支部队。现在红军特勤队只有九十多人,不能再有大的损失了,我必须把眼前这只部队保存下来,带出敌人包围圈。”
“你先别自责,赶快拿主意吧。我们都听你的。”韦宝祥说。
智贤想了想,终于拿定了主意,说:“宝祥,让警卫班长王大勇去把许功达和刘基石请来,我们布置一下战斗方案。”
红军特勤大队目前编为三个连,韦宝祥任一连连长,许功达任二连连长,刘基石任三连连长。小兰虽然没有具体职务,但也一直待在智贤身边,参加干部们的会议。
列席干部会议的还有警卫班班长王大勇,他是石林寨的老兵,作战勇敢,最喜欢冲杀,深得智贤喜欢。
智贤先做了一下自我批评,然后坚定地说:“同志们,从现在的敌情来看,我们要想继续开往江西怕是不现实了。是我害了大家,但也请大家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将部队带出去。我们现在远离山寨,独立作战,人困马乏,缺乏弹药,一直和敌人这么耗着迟早会被消灭,我们必须灵活机动地和敌人周旋,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看到大家都点头赞同,智贤又说道:“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脱离眼前这股民团,但是撤退不等于逃跑,如果我们只是跑,敌人就会穷追不舍,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叫敌人不敢追击。”
刘基石是个急性,有点不屑地问道:“敌人不敢追?你说不让追他就不追啊?”
“对!”智贤信心十足地回答。
“你先听甘队长把话说完。”许功达制止了刘基石,不让他再说话。
韦宝祥说:“我们当面之敌是一伙民团,只要我们稍作迷惑的动作,他们就会上钩。”
智贤说:“我们不仅要迷惑他们,还要把他们打疼,他们才不敢追击。我的设想是这样,警卫班到敌人的侧后潜伏,那里是一处断崖,就以断崖为掩护,想办法摧毁敌人的指挥机关。一连则集中在撤退部队的撤退点附近三百米范围内,把子弹集中在神枪手手里,一人两支步枪交替射击,派一名战士专门给他们装填子弹,负责阻击敌人。二连三连先行撤退,撤退到安全地方,要停下来接应一连。”
智贤顿了顿继续分析道:“我们一撤退,敌人就会发觉,一定会趁机捞便宜,我们打阻击部队人少枪少,会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认为我们已经不堪一击,以这股敌人的风格来看,他们多半会大举压上,他们的指挥机关也会前移,待敌人的指挥机关前移到断附近,潜伏在哪里的警卫班突然出击,就算不能消灭敌军首脑,也要力争打散他们的指挥系统。此时我们前后夹击,一定能够重创敌军。当然,我们警卫班的战士也将面临重大的危险。”
王大勇听到此,霍地站起来说:“我们警卫班不怕任何危险,只要部队能脱险,就算把我们警卫班拼光也值。”
“好!”智遇难示意王大勇坐下来,继续说,“警卫班要选择合适的时机,坚决出击,敢于拼命。你们出击越突然,效果就会越好。但你们不要恋战,趁敌人还没有做出反应,你们就主动撤退。你们打得越勇敢,活着冲来的机会就越大。”
“是!”王大勇答应道。
“此役还有一关键是一连的阻击阵地要面对十倍于己的强敌,我们要选出神射手,给予敌人以重大杀伤。”
“明白!”韦宝祥应道。
“各部任务明确了吗?”
各位指挥员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坚决完成任务。”
“好,下去组织部队,分头执行。”
此时,离智贤两里开外的小沙丘上铺着一块毡垫,那里正坐着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大汉。黄皮帽子下一双黄褐色的眼睛在深凹的眼眶里不住的打着转,喝问着部下:“红匪还没动静吗?”
“报告团长,红军正在按兵不动,看样子他们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冯司令那里有没有新消息?”
“冯司令?没有。”
那大汉身边不远处三三两两的站着许多团丁,服色杂乱,有的拄着枪,有的拎着刀,有的扛着长矛,他们似乎习惯了大胡子的狂躁,又似乎不关自己的事,所以似乎没有理会那大汉的叫喊。
这些来自湘西的农民,在国民党军的强力驱使下,,组成民团,进行了简单训练,随时参战。他们隶属于湘南民军总指挥冯白楼麾下,这大胡子就是民团司令冯白楼的内弟范仲良。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引得众人抬头观看,一匹黄马飞快奔来,在大胡子面前不远处一个急停侧转,还没停稳,一条身影就从马上落下,毫不停顿地来到大胡子面前:“团长,红匪撤退了。”
“妈的,你看清楚了,撤了多少?还留下了多少?”
“他们搬动伤员离开了阵地,下了河堤,有许多已经上了对面河岸。”
范仲良听到后,来回转了两圈,大声喊道:“赵大虎,带上你的人过去试试水。”
旁边一个大个子打了声呼哨,带领一小队人冲了出去,身后陆陆续续跟去了一百多人。
十分钟后,前方传来了稀疏的枪声,然后就是民团团丁冲锋时野狼似的怪叫声和机枪步枪的射击声。
范仲良静静地听着,声音都来自正南。从枪声来判断,对方力量并不怎样。
范仲良登到高处用望远镜看了看,发现对方防御正面不超过五十米,而且火力弱小,没有机枪,步枪不超过一百只。范仲良心想,我的民团一个团一千多人,就算踩也踩死你们了。
想到这,他大声传令:“兄弟们,他奶奶的杀红匪去。”众团丁立即站起来,有的平端着枪,有的挥舞着柳叶刀,嘴里嗷嗷叫着,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原来,范仲良有令:民团出征不发军饷,用人头换赏钱,靠劫掠发些小财,战利品除武器上缴其余归自己所有,因此,范仲良的民团在这一带臭名昭著,打红军最积极而且最凶残。
等范仲良率众赶到战场,却见到了怪异的一幕,按理说赵大虎早就该占领对方阵地的,此时却在阵地前一百五十米外来回奔跑就是冲不到阵地上。
一百米外的阵地前新添了许多团丁们的尸体,不少团丁受伤倒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或是转动着头颅发出阵阵哀鸣。
范仲良定睛看去,对方虽然枪声稀落,却是枪枪咬肉,只要进入一百五十米距离内,任团丁们如何躲闪,枪声一响,必有一人倒下。
一个团丁躲在尸体后边,悄悄探出头来,还没把枪伸出来,就被一颗子弹打碎了脑袋。
赵大虎带来的一百多人只剩下四五十人,远远地打着枪,正向后退回来。
远处对面河岸上正有红匪相互搀扶着,踏上对岸的土地。
这是真的要逃跑了呀,而掩护部队确实不多呀。范仲良咬了咬牙,大声喊道:“红匪人少,兄弟们一起上,全部搞死他们。”
于是,民团们一起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赵大虎见团长来援,又招呼自己的部下伙同大队人马向阵地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