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大破敌军
作者:一个苦力      更新:2019-07-23 04:43      字数:3749

骁骑尉俞振,就是青山他爹,也在此次伏击队伍中,而且还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

促成这次的伏击,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里面,眼见着平日里如虎狼般凶悍的辽人,如今也像丧家之犬一样任人砍杀,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手中的双钩枪勾住对面一个原地打转的辽人骑兵,用力一拉,便将那人拽下马来,随后提枪顺势朝下一杵,底下便传来一声临死前的惨嚎。

身前另外几名辽人士兵眼见这位满脸虬须的大汉瞬间便捅穿了数位同袍将士的身体,心中更是慌乱,纷纷慌不择路的纵身一越投入了湍急的大涧之中,扑腾几下便没了踪影。

俞振眼前顿时一空,望着已被鲜血染红了的大涧河水,这才意识到自己所率一部已经将辽人军阵杀了对穿。

隔岸观火的南院宰相耶律沙看着对面一边倒的屠杀,许多慌忙退回大涧欲涉水返回的辽军多数也被湍急的河水冲的不知去向,掉入如此冰冷的河水,断不会再有活路。

自知大势已去,已无回天之力,把牙一咬,索性令本部人马张弓搭箭,向着对岸的宋军与己方部队的厮杀场抛射起来。

这一招玉石俱焚的手段,倒也对宋军造成了一些伤亡,然而,大涧一侧虽混乱不堪,多数仍是辽人军士,因此,弩箭抛射造成的伤亡也是己方多于对方。

耶律敌烈的儿子耶律蛙哥,倒是没来得及与他那个性烈如火的老爹渡过大涧,而是随在了后军耶律沙一部的稍前方。

眼见这南院宰相不顾自己老爹死活,竟下令对着己方军阵抛射箭弩,气的直跳脚。指着耶律沙的鼻子便是破口大骂。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耶律沙继续下令抛射箭矢,如此做法虽伤敌亦伤己,但至少能稍稍压住宋军冲势,能让己方士兵多上一些往回渡河的余地,尽管能安然渡回的没有多少,也比呆在对面任人砍杀要强些。

对面的宋军一见辽人如此作为,一时间倒有些猝不及防,尤其是冲到了大涧岸旁的俞振一部,也因突如其来的箭矢抛射而有所损伤。

俞振随即下令拨转马头往侧前方冲杀,将将行出数丈,腿部便传来一阵剧痛,低头朝下扫了一眼,小腿肚上,正挂着一支箭矢。

如此小伤,哪管得了那许多,随手抽出腰中宝剑,砍去碍事的箭羽,双脚一夹马腹,重又杀回敌阵。

军队指挥郭进见状,也迅速下令收缩军阵,以缓步推进辅以箭矢压制的战术将剩余辽军残部继续往大涧一侧压制。

如此一来,大涧这一侧的辽军残部被两头箭矢的抛射夹在了中间,伤亡人数极速增加,对岸的辽军见状便也停了抛射。

对面的箭矢刚一停下,这边的宋军又是一轮战马的冲阵,且这一轮冲杀由于军阵有所收缩的缘故,比起上一轮更为密集。

加上此时的辽军已剩残部,士气全无,毫无斗志,有大半还失了自己的战马。

此消彼长之下,这一轮冲杀直接将辽军剩余残部又砍去一大半,辽军的先锋大将耶律敌烈也在这轮冲杀之中被挑落下马踩成了烂泥。剩下一部份也因经受不住如此高压,纷纷投了河,往回渡至少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半渡而击的另一个作用便在于此,若身后是万丈深渊,或许还能拼死相抗,破釜沉舟一把。

而身后是河流,那就不一样了,待军阵崩溃之后,总想着往回游或许还能有条生路,如此一来,便也去了拼死抵抗的勇气。

此番伏击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喜人战绩,三万余人的辽国援军前部被消灭了一半,冀王耶律敌烈、监军耶律抹只,驸马都尉令稳都敏、上骑都尉详稳唐等辽军重将尽皆战死。

收拢军阵清扫战场,归拢辽军遗留的战马,宋军骑兵并未就此撤走,而是退回一侧山角,将大部军队隐于山角之后,就地扎下了营盘,与大涧对岸的剩余辽军隔岸对峙起来。

如此一来,耶律沙本部倒是犯起了愁,退肯定是退不得的,经历如此大败,自己则完好无损的领着本部返回,岂不令人齿冷耻笑。

进也是万万进不得了,看这情景,宋军这是在守株待兔想着再来一次半渡而击?

这也太过异想天开,断断不会有将领作出如此不靠谱的决策,因此这其中必然另有所图。

然而扎营对峙却是事实,进退两难之下,耶律沙只得下令同样驻扎于大涧另一侧。

只能等到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率大军行至此处,到时数万大军直接截流冲阵,或许能给对面的宋军一个措手不及,以雪耻此役的惨败。

出师未捷,先遭大败,此时的辽军营地,一片哀容,平常软弱无能的宋狗,今日变得如此骁勇好杀,这是从未有过的大败,惨败。

沮丧归沮丧,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南院宰相耶律沙一面令人安营扎寨,一面派出哨探时刻关注宋军动向,以防趁夜偷袭。

随后又派出两路信使,分别将今日遇伏之事报于皇帝行营及率大军出云州而来的南院大王耶律斜轸。

与辽军营地截然相反的,则是宋军营地,布置完了营寨设置,探哨游骑巡夜保安任务之后,总指挥郭大帅将营中主要将领齐集与中军大帐,商讨后续战事。

“咱这军营早不是埋锅造饭的年景了,如今的军营呐,只用将铁锅往煤炉上一架,不光有口热饭吃,还能有口热汤。完了还能烧壶开水泡个脚,松弛松弛身子解解乏。唉,如今的日子呐……哈哈哈……”

为避免暴露本部人马实际人数,扎营之后,郭进特意提醒埋锅造饭之时控制炉灶数量,以免撤军之后让对面的辽军有所察觉。

右将军牛思进闻言当即将军中使用煤炉之后的诸多方便之处给大伙道了一遍,又将那小小的煤炉狠狠地夸赞了一番。

这不起眼的小东西,在行军打仗之时,确有诸多方便之处,这是众人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省时省力,节省出更多的休息时间,让将士们在这寒冬腊月有口热汤喝,还能泡个脚松弛松弛筋骨,竟还有那么一点隐匿行踪的作用。

众将闻言也随之放声大笑。

“依陛下所指,此处另有一隐秘山道足可供战马通行。”

郭进在铺开的地图册上指着某处为众将讲解后续布置。

“大帅!俞振还能战,大帅不能将……将俺留在这里……”

为余下将士分配任务之后,小腿中了一箭的俞振一拐一拐的走到郭进帐前大呼着请战。

“浑蛋!你忘了临行前陛下交代的话了嘛,滚回去!”

被训了一顿的俞振闷闷的离开了,今日一战打得痛快,尤其是所率的这一营,乃是实实在在的头功,虽有些损伤,然而营中众人的士气极为高涨。

其他营中亦是如此,自投入军武以来,砍契丹狗砍的这么痛快的,这是第一回。因此不少将校纷纷前去请战,只是无一例外被训了一顿。

是夜,一队数千人的精骑一人双马衔梅而出,不多时,便消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茫茫群山之中。

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接到前方传来的战报,得知前军遇袭死伤过半,顿时气的暴跳如雷,大骂耶律沙这老匹夫无能。

耶律斜轸出身不凡,其祖父耶律曷鲁乃是辽朝开国君主耶律阿保机关系最铁的兄弟,是辽国的开国功臣之首。

而耶律沙则出自遥辇氏一脉,在契丹部落还是大贺氏联盟的时候,就曾与时为迭剌部首领耶律阿保机争过高下。

草原名族,强者为尊,虽然现今各部族早已统一为一国,然而内部矛盾始终还是存在。

战报中又言宋军设伏得手之后并未撤军,而是扎营于石岭关大涧对岸,继续阻截辽国援军。

这意图似乎挺明显了,出一路骑兵堵截辽国援军,皇帝亲率的主力则趁援军未至,大举围攻北汉都城。欲在援军达到之前拿下太原城。

如此看来,战局已是刻不容缓,必须加快行进速度驰援北汉都城。

于此,耶律斜轸当即下令加速行军赶往石岭关,汇合前军之后火速驰援北汉都城。

“驾!”

此时的王浩,也正猛踩油门,奋力追赶赵老大的中军大营。

过井陉关之后,便算是北汉国的地界了,与大宋境内不同,北汉国的荒野上杂草丛生,几无人烟,甚是荒凉。

“小六,你们北汉国的郊外为何如此荒凉?连个村子都是没有?”

行了老半天了,一路下来竟然连个小村庄都没看见。

说没看见倒也不准确,还是有看到几处村子的,只是看过去一片残破,毫无人气,显然已是荒废了有些年头了。

“是这样的王大哥,你们大宋官家前次亲征北汉无果,回去的时候把太原城周边的百姓全数迁往了宋国境内,这便是釜底抽薪之计了。”

杨延昭如实答道。

“这一招够狠呀,那你们北汉现在靠什么过活?又要养爹,又要养兵,又要养官的。”

王浩打趣道。

“养爹?”

“对呀,北边那个爹呀。”

“王大哥你真会说笑。”

杨延昭讪讪地没好意思往下答,只是回了句,“的确是挺艰难的。”

“那想不想过上像咱大宋人民那样的幸福生活呀?”

“王大哥你又来了……”

日子的确挺难过的,如今的北汉国,户口不过五万,如此稀少的丁口,却要滋养皇室与那许多高官以及城中的军队,还有王大哥口中那个北边的爹。

每次战事的来临,就意味着新一轮的压榨,虽然每遇战事北边那个爹都会派兵来援,然而援军所需的粮秣,大多数却要由北汉国承担。

像此番如此规模的战事,北边的援兵必不会少,自己国家的军队,加上北边辽人的军队,这一轮压榨必定更胜往昔。

不知道百姓的极限在哪里,压榨的极限又在哪里,如果发生民变,本就危在旦夕的北汉国怕是要挺不过去,唉……

听着杨延昭无由来的叹气声,王浩安慰道:“很快就过去了,此番我们老大便是过来帮你们解除痛苦的。

但悲不见九州同,南望王师又一年呀,哥觉得你们太原百姓应该搞个欢迎仪式,而不是如这般的拼死抵抗。

唉……愚蠢的人类呀,总是以为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殊不知,躺倒后才会有新生。”

“王大哥的话小六越来越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