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刚过,王浩就向赵老大打了请假条。
而且一请就是半年,顺便去杭州和明州的市舶司看看。
顺便把钱塘江入海口的附近的海盗们清一清。
作为自己前世的老家,不能长期被海盗占着,怎么说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是时候该关心一下家乡的建设了。
过了右掖门之后,前来迎接自己的那个太监相当的眼熟。
“你是……刘二!”
“禀大司农,杂家如今的艺名叫刘安。”
这太监竟然是很久以前差点被自己吓尿过的小厮刘二。
后来被海公公关了大半个月的小黑屋,回头就把人的下弟弟给切了。
不过看他现在的模样,似乎混的还不错?
太监这份工作,显然比做小厮有前途多了,而且少了那么一丢丢,反而更轻松自在。
王浩最近就在为自己的那一丢丢烦恼,那是一个关于主权归属的巨大难题,到底是专政,还是共治,始终都没个定论。
而且短时间内,似乎也不会争论出一个结果,这趟请假回老家,就是想着解决这个主权纷争去的。
“刘安这个艺名好呀,比二正常多了。”
“多谢大司农夸奖。”
刘安的态度很恭顺,能谋上太监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大司农也是帮了大忙的。
虽然少了点什么,但对以前的他而言。其实有与没有也没多少区别,没了那一丢丢,反倒省心,也不会在菜花黄的时候燥的慌了。
“刘安呐,这一回,海公公怎么没有带着你一道过去?”
海公公也是个没良心的,去南洋享受阳光沙滩,也不带上刘安这个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
“海总管说了,这里少不得他的人。”
“嗯,也对。”
“说起来,杂家还未谢过大司农的提拔之恩呢。”
“这……这怎么说?”
要不是今日相见,老早已经忘了有你这么一号人了,何来提携之恩。
“大司农难道忘了,那日是您让杂家去当那卧底的?”
“哦……是嘛……”
王浩仍然没有听明白,卧底?自己什么时候又去让他当什么卧底了。
“晋王府……”
刘安凑到王浩耳边轻声回道。
原来是那件事,他不提醒还差点给忘记了,不过最后似乎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吧?
说没作用,倒是也有一点作用,扔了一个赵二家后院藏着的人到水井里,然后间接的促使赵二行了狗急跳墙之事。
难道这刘安就是从那一次的功劳开始渐渐获得了海公公的重用?
不去管他,反正这太监系统,和谐相处一下就行,这些人其实很容易安抚,只要用一种看待寻常人一样的眼光去对待他们,他们就会把你当成兄弟。
比如闲聊,就是很好的与这些保持和谐相处关系的方法。
朝中其他一些官员,那会拉的下架子与这些拉家常。
闲聊了一阵,被刘安领着直接到了福宁殿内。
福宁殿已经不属于大内皇宫的办公区了,而是应该算作皇帝的真正的家了,以前也来过几回。
来这里谈事情,一般都不会是谈事情,而是会有一些私事商量。
王浩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这里碰头。
只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便见赵老大从花廊那边行来,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再仔细一瞧,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和宋皇后?这又是什么情况!
再走得近了些,王浩猛然发现这宋皇后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不会吧,当初南下之前曾半开玩笑地说什么老树发新枝,这还真的发新枝的。
而且看赵老大此刻的模样,分明是来炫耀来着?这也太那啥了,老婆怀孕这种事情,也是可以拿来炫耀的。
还真是过来炫耀的,因为宋皇后过来之后只是托自己帮小蝶带去一盒糕点之后就回去了,连坐都没有坐。
如此行事,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知道你非常迫切的想要分享内心的喜悦,但也不用这样子吧……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但场面话还是得说上两句。
“嗯,来啦,听说你又要下江南一趟?”
“是的陛下,前往杭州市舶司赴任的官员已经出发了,臣也想着过去料理一下。”
“嗯,那为何之前通州苏州的市舶司没有过去看看?”
“这个……那边进行的很顺利。”
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这次下江南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这也没办法,还玉她们都有官职在身,要离京一年半载肯定也需要请假的。
“行了,你要去便去,朕只是有一事不明白。”
“陛下请说,臣知无不言。”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望陛下明示。”
“你是如何做到把手底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而自己却可以整日无所事事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小子现在管着的这个摊子,甚至不下于三司使了。
底下大小官员数百个,如今太府寺下面打理的钱两,以千万计数。
光是那什么中央银行,就管着几千万贯的银钱。
印了几张纸,就从商贾手里换来了上千万贯的银钱,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匡胤兴奋的几乎一夜没睡。
只是如今这臭小子管着这么庞大的一个机构,而他自己却整日的游手好闲。
不是窝在义学中,就是窝在太府寺后院的印刷部里,还经常去那煤炉工坊做铁匠活。
因此赵老大很是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他也能这样子,那这皇帝做的,得有多安逸。
“这个嘛……人才,需要先培养出合用的人才。”
“什么样的人才?”
心说老子底下那帮官员也都是从全天下精选出来的人才,而且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多少年了,这办事效率却远不及你下面的那些年轻官员。
“应该说是具有强烈的团队合作精神的人才。”
“那如何才能培养出具有团队合作精神的人才?”
问题的关键似乎就在这里了,朝中那些官员都喜欢相互斗来斗去,甚至还会出现党争。
“陛下,臣的法子应该不适用与朝堂之上。”
说到这里,自然也明白了赵老大的用意,他这是想要复制太府寺的管理模式。
但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那为期半年的培训班就不是他们能接受的,更别说参加培训课的学生每天还要早起跑步喊口号了。
再者,这朝堂上的摊子太大,部分太多,而且都是老油条。
部门多,山头就多,山头一多,争斗自然也就无法避免。
所以即使全部换成经过强化培训的年轻官员,时间一长,也还是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局面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