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徒赐名
作者:查寅      更新:2019-07-23 05:19      字数:3117

杨晓曦甫一抓住陈黑孩的手,便发觉自己举止不妥,连忙又放开了手,一抹红晕染上双颊,低着头跑了出去。杨老与秦牧心知她是女儿家害羞,是以相对大笑。陈黑孩感觉仿佛手上残存着杨晓曦的柔滑细腻,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少女的幽香,不由得心情澎湃。但被这二人一笑,以为心事被看穿,不免也有些害羞,脸上讪然。

不几日,陈黑孩已然完全恢复了精神,他本风华正茂,是身强体健的年纪,兼有杨晓曦每日餐饮起居地细心照料,因此恢复迅速,精神头似比以往在家时还要旺盛,这恐怕也要归功于日日得见温柔美人,内心欢喜的缘故。而杨老虽与孙女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贫,但他为人豪爽,对待秦牧二人的热情丝毫不减,始终未有一丝嫌弃。

这一日清晨,陈黑孩早早从城外劈柴回来,又将水缸担满,端着盆温水来到秦牧屋里,为他盥洗。梳洗罢,陈黑孩正要端水离开,秦牧叫道:“黑孩,你先别走,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陈黑孩听到后又将盆放到桌上,转身答应道:“秦大哥,有什么事吗?”

秦牧略一沉吟,开口道:“黑孩,咱俩在这杨老这已经待了不少时日了,我想着该是时候出发了。”陈黑孩听到要离开了,立刻神色一变,这几天来他虽每日劈柴担水,还经常到厨房帮忙,自己心中却是十分的欢喜,只因能天天见到杨晓曦那美丽的身影。现在听说要离开,自是十分不舍。秦牧见他不做声,继续说道:“只是,我看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咱俩身上也没带什么盘缠,缺吃少穿,如此上路,只怕还是会像之前一样,就算不被仇敌寻到,也会被饿死冻死。”陈黑孩一听话音有所转机,精神一振,眼中充满期待地看着秦牧,问道:“那咱们就不走了?一直和杨大爷他们待在一起?”

秦牧道:“那怎么行。杨大爷虽宅心仁厚收留了你我,可是他爷孙俩相依为命,家里能有多少存粮?若非我们走投无路,如此叨扰人家,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陈黑孩闻言难免灰心,问道:“那你说咱俩应该怎么办呢?”

秦牧顿了一顿,正色道:“黑孩,你想学武功吗?”

陈黑孩道:“当然想啊,我从小就想学武傍身,将那些横行乡里,总是欺负人的家伙好好收拾一番。”

秦牧道:“不错,惩恶扬善本是我辈习武的初衷。若要习武,一定要始终秉持这种惩恶扬善的侠义之道。”

陈黑孩叹道:“唉,秦大哥,你说得是,我也发自肺腑的想去帮助别人,可是这也只是一种愿望而已,如果有学武的机会,我早就学了。可你知道吗?哪怕是我们军中教头那几下舞枪弄剑的把式,若不给他交足了学费,那也没门。”

秦牧道:“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学?”

陈黑孩睁大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问道:“秦大哥,你莫不是说笑吧?且不说你武功究竟有多高,可现在你除了眼皮和这两片嘴唇,浑身上下恐怕没有一处能动了吧?”

收徒授艺,本是件严肃庄重的事情,可被陈黑孩这么一说登时滑稽无比,如同儿戏,就连秦牧自己也忍俊不禁。秦牧强忍笑意,佯怒道:“混账!我若不能传授你武艺,何必开口?如若你有心学武,那么必须拜我为师。”

陈黑孩见他生气,知道自己失言,吐了吐舌头,立即跪倒在地,纳头便拜,朗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他这冷不丁地一拜,倒把秦牧吓了一跳。但又见他拜得干脆,一声师父叫得响亮,秦牧也由衷觉得高兴,笑道:“嗯,好,起来吧。”

陈黑孩站起身来,端起茶碗,服侍秦牧喝了一口茶,然后开口问道:“秦大……啊,不不不!师父,咱们这个门派叫什么名字呀?将来我行走江湖,遇到别人问起,也好自报师门呀。”

秦牧道:“我师承于天山派无成阴门下。”

陈黑孩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天山派……没听说过。那师父,咱们天山派是不是人丁兴旺,门徒众多,高手如云?”

秦牧道:“我师父一生只收过四位徒弟,我排行第四,是他的关门弟子。除了大师兄常年在天山奉阳宫侍奉师父以外,其余三人均游侠四方,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是否有收徒弟,我并不知情。所以现在加上你,咱们天山派一共六人。”

陈黑孩心里暗叫不妙,心道:“这下坏了,本来拜师就拜了个不能动弹的残疾,原以为即使师父不能传授武艺,但至少也能因此拜入一个大门派,习得一招半式,再结交些同门和江湖朋友,将来回乡之时,也多少算得上荣归故里。现在倒好,功夫学不到,同门也没有,当真是亏大了!”

秦牧并未察觉陈黑孩心里的小九九,见他低着头并无回应,续道:“黑孩,行走江湖之人极重名声,较之性命更为重要。黑孩这个名字一听便是家人所唤的小名,将来行走江湖难免招人嘲笑,我这个做师父的擅自做主,为你取个新名字,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黑孩一听连连点头,欣然道:“师父,这太好不过了,我自小就因为名字不够响亮,备受欺负,尤其是天宝那小子,总觉得自己有个好听的名字,似乎就比旁人都强了几分。”

秦牧微微颔首,微笑道:“好,既然你答应了,那么从此以后,你就叫做陈漠。”

陈漠凝视着深紫色的窗帷,嘴里不住念道:“沉默……沉默……师父,你是觉得我话多聒噪,说话口无遮拦,总得罪人,所以才让我叫沉默的吗?”

秦牧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话中之意,放声大笑起来,说道:“你这个小脑瓜里,总是装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你与我同出自石川城,大漠边陲的一座小城,虽是汉人,却与女真、蒙古这些游牧民族杂居一起,因此我单名一个牧字,也为你取一个漠字,也是望你心中能永怀家乡之意。”

陈漠拊掌道:“好啊!师父,这个名字好啊!陈漠,不仅好听,还有思乡怀本的含义,真是个好名字,我喜欢!”

秦牧见他欢喜,自己心下也十分欣慰,说道:“好,你喜欢便好。”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了杨老的声音:“是有什么好事吗,能让你俩笑得如此开心,说出来听听,也让老汉我乐一乐!”话音未落,杨老已迈进屋内。陈漠站到一边,向杨老躬身问好。秦牧挣扎着想坐起来,身子却只晃了一晃,杨老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秦牧抱歉道:“不能起身向杨老您行礼问好,还请见谅。”杨老道:“嗨,秦兄弟,你这说的什么话,何须如此多礼?好好养伤才是,万不可随意乱动。方才我还在院中,便已听到你二人笑声不止,却不知所为何事呀?”

秦牧微笑道:“杨老有所不知,刚才我已将这孩子收为弟子,给他重新起了个名字,叫陈漠。”

杨老道:“恭喜秦兄弟收得高徒!”又转头看了看陈漠,微微一笑,说道:“怪不得见你今日突然变得如此‘沉默’,原来是拜入名师门下喽。”

秦牧笑道:“让杨老您见笑了,我这残废了的师父,也不知道还能教给陈漠些什么,哪里能谈得上名师二字呢?”

杨老道:“秦兄弟何必过谦,你既肯收这孩子为徒,想必你心中早有打算。这孩子能在你极危难时与你相遇,还得以拜入门下,可见你二人自有一番机缘。好了,你师徒二人一定还有话要说,老汉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便摆摆手离开了。

目送杨老离开后,秦牧开口道:“漠儿,咱们天山派虽人丁稀少,不像那些名门大派一样门徒众多,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陈漠道:“师父所言极是,咱天山派能以五人之众开宗立派,存身于江湖之中,若非有独到之处,早就被别人连窝挑了,但不知道究竟是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还请师父明示。”

秦牧欣慰地看了看陈漠,说道:“你本来就是个聪明孩子,只是没机会得到合适的指导和教诲。天山派虽人少,但在功夫上却毫不含糊,是西域两大门派之一。皆因我派自有独门绝招,历代相传。我恩师更是本派百年一遇之奇才,本派武学精要在他手上更是被发扬光大。除武学造诣登峰造极之外,恩师更是道法深湛,料事如神,能勘破天机,于医术、炼丹术也是极为精通。”

凡人一生之中连秦牧这样的武林高手都鲜有机缘得见,更别说会占卜,能炼丹治病的武林高手了,简直闻所未闻。陈漠听到此处,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眼神之中透出一阵阵闪亮的光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