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予甩了甩头,似乎想要将不安的情绪甩去。说罢,便开启了车子,朝医院驶去。
车到医院停车场后,吴文予走向电梯,按了奶奶在的楼层。
到奶奶的病房门前,门是开着的,吴文予很疑惑,因为她有交待过医生和护士,让医生护士多帮忙照顾一下,在奶奶晚上睡觉的时候帮下忙,关一下门,关一下窗,怕奶奶年纪大,记不住,免得着凉。
今天这么早病房门就打开了,所以这让吴文予很疑惑。
吴文予快速地走进去,奶奶不在房间里。
“奇怪,这么早,奶奶不在病房里睡觉能去哪儿啊。”
吴文予打算去护士台问一下护士,有没有看到奶奶去哪儿了。还没等到吴文予到护士台,就有一个很急促的声音叫她,“文予,快跟我走,你到底去哪里了,整个科室的医生护士都在找你,好了,来不及多说了,快点跟我走,你奶奶现在在icu,快不行了,就还有一口气等着见你,快跟我走!”这个平时和吴文予关系不错的小护士简单的对吴文予说了一下情况,她们俩年纪差不多大,家里爸爸妈妈都很疼爱她,小护士人长得漂亮,又善良,两人也很投缘,所以小护士和吴文予的私交还不错。
吴文予听到小护士没有一点停顿的说完这番话,压根儿来不及反应她说了什么,只听到奶奶快不行了。小护士拉着吴文予就开始跑,“一定要让奶奶见到文予啊。”
icu病房区
小护士拉着吴文予跑到奶奶在的icu病房,吴文予根本不敢相信,昨天傍晚离开医院的时候,奶奶都还好好的,奶奶还答应会好好等着我回来,现在怎么睡在这里,满身插满了管子,没有一点温度的仪器在运转着。
如果这些机器停了……怎么办。
吴文予发不出声音叫奶奶,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在流。吴文予试探的叫了一声奶奶,发出的只有一股很轻很轻的气息。奶奶可能是听到文予在叫她,不忍让她伤心,在用着最后一点力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奶奶看到文予来了,用力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吴文予看得出来,奶奶笑起来很吃力。
“文……予啊,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奶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吴文予紧紧的握着奶奶的手说:“奶奶,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你不可以丢下文予啊!奶奶。”
“好孩子,奶奶怎么会……丢下你,乖,奶奶……怕是……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你……爸爸……回……来,不要……再……和……叶……”
吴文予紧握着奶奶的手,生怕放了之后奶奶就不见了。奶奶还没说完,一旁的心电、血压、血氧饱和度等基本监护的仪器,传来刺耳的滴滴滴声。上面的线条起伏的幅度本来就没有很明显,现在却是在逐渐平缓,慢慢变成一条条直线。
吴文予忍不住了,开始失声大哭,奶奶又一次的丢下了她。她对着奶奶大叫着,“奶奶,不要丢下我啊!奶奶,不要丢下文予啊……”。可是奶奶就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两分钟后,拉着吴文予跑的那个小护士过来抱住吴文予,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吴文予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她大哭的支撑点,哭得更加伤心,这哭声里,不仅是对奶奶死去的悲伤,也是对她爸爸的思念,所有的委屈、伤心、无助都在这哭泣里了。
其他医护人员进来,撤掉奶奶身上插的管子和仪器,把奶奶推走了。
吴文予除了哭还是哭,当初家里破产,奶奶又病倒的时候,她都没有哭。那时她不能哭,因为奶奶还需要她来守护,所以就那样一直坚持着,现在不一样了,奶奶不在了,她唯一要守护的人都离开她了,那她坚强的理由也就没了。
吴文予哭了好久好久,才止住了哭声,而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两天后
吴文予再怎么悲伤也还是得振作起来,毕竟奶奶的后事还等着她去处理。
这两天,吴文予基本没睡觉,白天的时候,把奶奶的遗体送去火化,奶奶死掉,也没有人可以通知,所以都是她自己处理。医院看在吴文予情况特殊,而最近医院床位也还调的开,医院也就没有让吴文予立即办理离院手续。
这两天吴文予也给公司请了假,白天就在为奶奶的事奔波,找墓地,找房子;晚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不敢睡,一闭眼全是奶奶,还有一家人在一起的欢乐景象。
奶奶死后的第四天,天很冷很冷,尽管现在刚入秋。
天空灰蒙蒙的,乌云一团一团的聚集在一起,一看就是一个要下雨的天气。这天,奶奶要下葬了,吴文予早早就起来了,或者是说她又一夜没睡。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头发挽在后脑勺,脸上是掩不住的憔悴。吴文予收拾好,便出门了。
刚出门,天空就下起了蒙蒙细雨,然后就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这雨天,不也正是和吴文予的心情相对吗。前几天的天气都很好,到了今天,奶奶要下葬,却突然下起了大雨,仿佛连老天都在为她悲伤。
在殡仪公司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吴文予顺利地把奶奶安葬了。对殡仪公司的人道了谢后,吴文予便不再说话。殡仪公司也很知趣地离开了,留下吴文予一个人墓园。
吴文予一个人,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奶奶墓前,脑海里全是奶奶和她的回忆,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吴文予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此时,墓园的门口,停着一辆丰田,叶雅也和吴文予一样,穿着一身黑色正装,头发挽在后脑勺。
叶雅在车里坐着,停车的位置很巧,刚好可以从车里看到吴文予。奶奶死了,她也挺难过,奶奶对她就如对文予那般的好,以前文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奶奶都会让文予给叶雅带一份。
“要是那天晚上没去找奶奶,或许奶奶就不会死了。”
马上叶雅又摇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不,我就是要让吴文予生不如死。”叶雅看到吴文予那么痛苦,她就很快乐。想着,她的脸上露出笑容,虽然在笑着,但她的眼眶却是湿润的。
到中午的时候,雨才慢慢的开始小下来。
吴文予待到快下午的时候才离开墓园。
离开墓园后,吴文予回到了医院。自从奶奶住院以来,她就和奶奶一直挤在这间狭小的病房里。现在,奶奶离开了,吴文予把殡仪的钱和医院的帐结算好后,用最后剩的钱租了一个房子。原本是打算等奶奶情况再稳定一点,再租房和奶奶一起住,没想到,奶奶还没出院,就又丢下吴文予一个人,想到这里,吴文予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她抽泣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开始整理东西。整理的东西不多,就一点换洗的衣服,其他杂物从家里搬出来后也没再打开过,就按从家里搬出来的样子再搬去租住的房子就好了。
这一夜,她也没怎么睡着,刚眯了一会儿天就亮了,吴文予请了两个帮他搬东西的工人。那两个人来得很早,所以吴文予还没睡多久,就得起来了。
……
吴文予东西刚好一车,连车得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后排座椅也放了一些,两个工人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在后排空余的位置上。所有东西加上三个人,一车搞定。
吴文予开得很快,由于今天是工作日,加上还没有到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路上很通畅。
两个工人不愧是靠力气吃饭,到了住处,很快就帮吴文予把东西都搬上去了。
因为这家主人儿子赚了大钱,给老夫妻买了大房子,老夫妻又舍不得卖掉这个充他们回忆的房子,索性就把房子租出去,所以吴文予搬进来什么东西都有,房主什么都没拿走,吴文予只要把自己东西拿进来就可以住了。
吴文予又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开始收拾搬进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