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回到停车场的时候,司机赫然已经变成了松本太郎,正坐在车里翻看文件。
当松本太郎看到铃木纱希身上残留的零星几点水印时,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还语带心疼的责怪她不保护好自己,不让他陪着来,生病了可怎么办等云云,这让坐在后排几乎浑身湿透的江苗苗很是尴尬。
回到酒店,铃木纱希依然坚持要送江苗苗上去,看着电梯门上映着的俩人的身影,江苗苗突然就想笑,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昨天这小两口送她回来,她累成了狗,今天还是这小两口送她回来,她不仅累成了狗,而且很有可能即将演变为真正的生病狗。
“苗苗,你真的不去诊疗所看看吗?”
从迪士尼出来,俩人之间的关系好像莫名就亲近了不少,这不铃木纱希叫她都不带敬语了。
“没事,这个我有经验,洗个热水澡再蒙头睡一觉就好了。”
江苗苗随口胡诌着,以她实际的经验,肯定不会这么轻松就熬过去,这么说只是习惯性的不想麻烦别人。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送走铃木纱希,江苗苗如释重负的回到房间,刚还真怕铃木纱希要跟着进来,不为别的,早上着急出门,房间里乱的就像战场,而她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江苗苗才发现她早上出门好死不死的把“makeuproom”的牌子手残挂成了“pleasedonotdisturb”
洗完热水澡,刚想冲两包感冒冲剂来喝,才猛然想起没能带来的行李,每次出差江苗苗都会备点常用药,哀叹两声,一头扎进被窝里,闭眼前终于没忘了把手机关静音然后扔的远远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江苗苗渐渐感觉她的鼻子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的呼吸不畅,同时整个人火烧火燎的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炙烤,后背黏糊糊的糯湿一片,就像在做噩梦。
难受的挣扎着醒过来,房间里漆黑一片,江苗苗艰难的探起身去开床头的灯,瞬间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起来,摸了摸额头,触手灼热的烫,看来还是中招了,还真是一点意外都不给她留。
爬过自己挖的坑默默的捡回躺在遥远沙发上的手机,浑浑噩噩思考着是否需要向铃木纱希求助,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要想自己走出去买药几乎是不可能。
解锁手机,江苗苗一下就愣住了。
才凌晨4点多,32个未接来电,10条未读微信。
她记得她睡的时候是下午6点多,这么多未接来电,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连忙打开一看,竟然全是齐尉丞,最近的一通电话是凌晨1点多,再点开微信,连10条信息也全都是他,内容都一样。
“看到信息务必回电,无论什么时候!”
对着齐尉丞的号码下意识就要回拨过去,手指即将要触上拨号键的时候江苗苗猛的收了回来,这会儿国内才凌晨3点多,他应该睡着了吧,还是等天亮再回电话好了,也不差这一会儿,这么想着,江苗苗又挣扎着爬回了床上。
重新躺回床上的江苗苗愈加难受起来,不仅头晕目眩,身上也开始忽冷忽热,裹着被子滚到床边伸手去够座机,还是跟酒店求助好了,她可不想客死异乡。
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齐尉丞,江苗苗心里顿时觉得既安慰又委屈。
还好她刚才调成了响铃,颤巍着接起来刚放到耳边,就听到齐尉丞的疾言厉色。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
“为什么不回电话?”
“我……”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齐尉丞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接连着被打断,江苗苗索性就闭了嘴。
隔了好一会儿,齐尉丞才放缓了声音轻声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没接电话是因为突遇真爱,正陷入热恋中,如胶似漆,我无法抽身……”
江苗苗还正在烧的浆糊般的脑子里搜刮着词儿,突然就听到电话那端“砰”的一声,紧接着是一阵瘆人的沉默。
江苗苗顿了顿,正继续往下说,却被齐尉丞冰冷的声音给打住了。
“谁?”
“啊?”
“跟谁热恋?”
声音里有明显压抑的怒火,比刚刚接起电话的语气还吓人,江苗苗不由自主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床啊,昨天陪铃木纱希去迪士尼,帮她挡水,我被淋成了落汤鸡,回来就睡了,刚刚才醒,现在感觉自己都要被烧熟了,撒点孜然就可以吃的那种。”
………………
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耳边才传来齐尉丞说不出来是什么语气的声音。
“吃药了吗?”
“我倒想吃,备用药在我家的行李箱里躺着,想出去买,又浑身没力气,我跟床现在都离不开彼此,哎,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回到我祖国麻麻的怀里。”
“还能贫说明还没烧傻,放心吧,祖国也不忍心你祸害邻国。”
这都什么人?一点愧疚加同情之心都没有,她都为工作献身成这样了,还拿她开涮。
不对,这简直不是人。
正要反唇相讥,却发现电话突然断了。
什么情况?信号不好还是被齐尉丞给挂了?
江苗苗觉得自己太可怜了,人生地不熟,生着这么重的病,自己没力气去医院不说,还没人关心自己,越想越悲哀,鼻子一酸,差点就要跟着抽噎起来。
隔了好一会儿,齐尉丞的电话突然又打了过来,难道他还有什么损人的话没有说完?反正江苗苗是不会相信他会说什么嘘寒问暖的话,不情不愿的接起来。
“你好好休息,再睡一觉就好了。”
一句好好休息就完了?都不表个态事成之后给她颁个特殊贡献奖啥的?或者更简单粗暴的给她多发奖金啊!
果然老板都是资本家属性,没血性,更没人性。
正要愤怒的挂断电话,突然传来一阵轻而短促的敲门声。
半夜三更谁会敲门?
一瞬过后突然午夜凶铃及各种惊悚的画面充斥在脑海。
第二轮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力道明显比刚才重。
江苗苗吓得寒毛直竖连带着声音也抖了起来。
“齐……齐总,有……有人突……突然敲我的门。”
“你问问是谁?”
齐尉丞的声音倒是镇定十足。
也是,反正又不是谁半夜敲他的门。
“谁呀?”
惊慌之下江苗苗又习惯性的说起了母语。
“roomservice”
门外甜美礼貌的女声顿时让江苗苗悬着的一颗心放松不少,但随即又狐疑起来,她并没有点过客房服务啊,虽然刚才是想打电话求助来着,但这不被齐尉丞打断了吗?虽然她是发着烧,但脑子还没烧坏的,智商犹在。
“给您送了点降烧药,或者我们可以送您去医院。”
刚才的甜美女声又用日语补充了这么一句,却听得江苗苗立刻就傻眼了,这么……邪门?连她感冒发烧都能未卜先知。
“你去从猫眼看看,如果是服务员就开门,如果不是就不用理会,然后给酒店前台打电话。”
耳边齐尉丞的声音顿时让江苗苗安心不少,就像他人在身边一样。
脚踩棉花的走到门后,把眼睛凑到猫眼上,门外站着的那女孩儿她认识,确实是酒店服务员没错,入住的时候正好碰见这个女孩儿正在打扫这间房间,当时江苗苗还感叹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客房服务员,还盯着多看了好几眼。
“是客房服务员没错,那我先开门了。”
“先别挂。”
江苗苗正要挂电话的手一顿,不由抿嘴一笑,她都确认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但也依言继续把手机放回耳边,另一只手去开门。
门一打开,服务员就笑意盈盈的把手里的药袋双手递到江苗苗眼前,温暖的举动让江苗苗心里倍感窝心。
“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感冒发烧了呢?”
“是一位先生告诉我们的。”
“先生?”
看服务员说话间的眼神示意,好像她口中的先生也在场似的,于是江苗苗走出门口往服务员示意的方向一探头。
犹如雷击般的被定在原地,江苗苗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门口右边走廊上倚着墙壁,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一只手还举着手机贴在耳边的人不是齐尉丞又是谁。
江苗苗脑子里嗡嗡嗡的响着,不知道是发烧烧糊的还是被吓的,眼巴巴的看着齐尉丞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跟服务员说了些什么,服务员听后礼貌的点点头致意后便离开了。
耳边的手机被夺了去,江苗苗呆呆的看着几乎杵在她眼前的人,伸手狠狠掐了把手臂,眼前人的眉头一皱,看来她没做梦,是真的齐尉丞没错了。
“烧的还有救,知道掐别人不掐自己。”
眼看着齐尉丞伸出的手就要往她脸上招呼,江苗苗预感不妙的连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厚颜无耻的撒起娇来。
“我是病号,病号是没有力气的,掐人也不疼,您大人有大量别跟病号计较。”
齐尉丞无奈的作势轻轻弹了下江苗苗的额头,触手的温度却让他邹紧了眉头,一把拉过小妮子,将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确实烧的不轻。
随着一声惊呼,江苗苗毫无准备的被齐尉丞打横抱起,好在齐尉丞长腿一勾,门迅速被关上,才让江苗苗惊呼的余韵被得以屏蔽在屋内。
看着齐尉丞抱着她往床边走去,江苗苗原本就烧的微红的脸此刻更炙热起来,红的就像熟透的番茄,悄悄把脸埋进齐尉丞的怀里,不敢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