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y,你在哪?”
魏希拨通了那个久违的号码。
“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你别这么说,感觉好隔阂。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不用,我来找你就行了,你对这里不熟悉,又不认识路。”
“那好!我在亚特兰蒂斯酒店,你到了跟我说。”
andy的声音听起来越发激动了。
魏希看了看表,已经两点了。但他今晚必须完成这些事情,他没有时间了。
亚特兰蒂斯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一个又白又娘的胖子,翘着兰花指,给魏希倒上了一杯红酒。
魏希喝了一小口,头朝后仰在了沙发之上。好久没有坐过这么柔软的沙发了,身体的舒适唤起了久远的记忆。那时候的自己,身体是轻松的,但是心累。现在的自己,身体很累,但心里是轻松的。还想回去吗?他在心里问了问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心里的那个自己回答道。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苦笑道。
他盯着手中的高脚杯,凝望着杯中的红酒。这又是什么名酒呢?他喝不出来,只知道价值不菲。可是再名贵的红酒,也抵不上遗失在海边的那枚唇印。
他又有些想她了,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哪里呢?
而在总统套房的隔壁,也就是另一间总统套房里。林霜赤裸着身体,露出迷人的曲线,同另一个男人相拥入眠。两人股腿交缠,线条分明,在月光之下好像一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想回去吗?”
andy试探性地问道。这么多年的合作,让他可以轻易地读懂魏希的每一个表情。
“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我敢保证,不出半年,你又可以回到当初那种火热的状态。”
“andy,你有什么让你心动的瞬间吗?”
“心动的瞬间?”
andy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会让你忘了呼吸,觉得今生一定要做这件事情,一定要见到这个人,甚至不惜拼上性命。”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怎么会没有呢?”
在等待了漫长的时间以后,andy开口了。魏希知道会等到他开口的,所以一直沉默着。
“那是什么时候?”
“高中的时候吧,那时候有个玩的非常好的男生,算是兄弟吧。我们一起自习,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打球,一起打架。无所不谈,无话不说。”
“你还打过架呢?”
魏希盯着他的兰花指,有些惊奇地问道。
“谁没有血脉喷张荷尔蒙爆棚的年纪呢?”
andy苦笑道。
“记得那一次我们放学回家,被社会上的小混混盯上了。找我们要钱,他不给,跟小混混们打起来了,结果被围殴。当时我可能是发了疯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捡起地上的一块砖,把那几个小混混的头都开了花,然后拉着他的手就往家里跑。”
“没想到你以前还这么猛,后来呢?”
“后来到了我家,家里没人,我赶紧拿出了医药箱给他包扎。”
“真是心灵手巧。”
“就在我给他包扎完了之后,我做了一件让我一辈子都后悔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吻了他……”
“我猜也是,然后呢?”
“然后他就像我之前发了疯一样,他也发疯了。”
“发疯了?为什么?”
“他发了疯似地不停狂扁我,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用尽全力。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内心是绝望的。我看着他那满脸嫌弃与厌恶的眼神,心里比死了还要难过,所以任凭那雨点一般的拳头砸在我的脸上,也砸在了我的心里。”
“好像是一个绝望的爱情故事。”
“后来我在家躺了半个月,我没有跟爸妈说是他打了我,只是说在学校外面遇到小混混了。”
“可是后来等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同学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经常能看见他们在背后议论我,还指指点点。无论是什么课外活动还是分组讨论,永远都没有我。从那一刻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一切都结束了,这个世界容不下我,只是我把它想得很美好而已。”
“后来有一天,在我放学的时候,我失魂落魄地走着,犹如一具行尸走肉。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我抬起头来,发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我感到腹部一阵剧痛。我回过头来,看见那群小混混跑远了。一把匕首插进了我的腹部。我低着头,看见血很快流了出来。”
魏希沉默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臭屁的经纪人居然还有过这样悲惨的命运。
“后来呢?”
魏希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被这个故事深深地吸引了。
“后来我被人送进了医院,脾破裂,大出血,整个脾脏被切除,这才保住了性命。”
andy拉起了衣服的一角,露出了一道长长的刀疤。
“怪不得你从来不跟我们一起洗澡,桑拿或者水疗。原本我以为你有洁癖,不喜欢跟我们这些臭男人在一起。”
“是啊,我不想露出这道刀疤,因为这是我不堪回首的过去。就像一枚钉子,永远地钉在了我的心里。”
“现在,我的心里也有这样的一个人呢?”
“哦?什么人?”
“我还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但我想拼一次,即使赌上一切也要拼一次。就像你发了疯一样为了心爱的人拼命一样,我也想拼一拼。”
“可我那是一个悲剧。”
andy苦笑道。
“可是不试一次,又怎么知道呢?人类总是这么愚蠢而又执迷不悟,但这才是爱的真谛,不是吗?”
魏希感慨道。
“也许吧,这个世界不会因此变得更好,可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谢谢你,andy。又帮了我一次,那么明天晚上见。”
“嗯,没问题。我说的那些,还请你考虑一下。”
“我会的。”
离开了andy的房间,魏希深呼了一口气。能不能成功,就看明天的了。
他转过身来,朝着电梯走去。
隔壁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几乎全裸的女人冲了出来,正撞在她的怀里。
他低下头来与受惊的女人四目相对,这不正是他一直魂牵梦萦的姑娘吗?一股奇妙的感觉在他的体内突然炸裂开来,让他忘记了眼前的姑娘还赤身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