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虽然每天晚上她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可两只耳朵却直直竖起,仔细留意着客厅的一切,盼的就是他回来时候,扭开门锁那一刻的声音……可是为什么今天终于见到他,她心底会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感觉?她甚至有股冲动想要启口质问他,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到底怎么会这样!?
她侧脸靠在枕头上,一脸困惑油然而生:她怎么变得那样在意他?每天少了他的调侃、少了他的嘲笑,她居然会感觉空虚、感觉寂寞。他突然对她好,又会害她有点愉悦、有点不知所措……“莫伽葶你到底怎么了?”
这些问题让她烦躁不已,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倒头睡在枕头上:睡觉!睡着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感到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想动,却动不了。床角不远的电视机突然被打开,没有画面,只有一大片雪花,唰唰唰地声音令她产生不安。她没有开电视啊,怎么电视机会突然被打开?
试着想要出力、想要挣扎,却也徒劳无功。她尝试睁开双眼,可睁眼后的景象令她惶恐:一个透明的物体正压在她身上!虽然看不清楚,可她确定它是人……不!是鬼!!!她害怕得想要大声求救,但这一刻的她才发觉,她连喊也喊不出来。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脏话!对,骂脏话!莫伽葶这时才想起。可是,要骂些什么?要怎么骂?从小极少骂粗口的她顿时毫无头绪。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念经!对,鬼都应该怕经文的吧。可是她不是信教的人,哪会什么经文啊?大不了只会念“阿弥陀佛”这四个字而已。
只会四个字就只念这四个字,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接着,莫伽葶闭眼诚心默念一遍又一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知是她诚心默念的关系还是这四个字有效,她只感觉身体渐渐少了压迫的重量。偷偷眯眼一瞧,压在她身上的透明物体消失了……
莫伽葶猛地张开双眼坐了起来,慌张地向四周张望。身上没有“人”,床沿上也没有“人”,就连电视机都是完好无缺地漆黑一片摆在床角的不远处......
不,不能再待在这里。胆怯的她喘着大口大口的气,慌忙走下床。随手拾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拿着手机跟门卡,毫不留恋地往外冲。
打开房门,低头匆匆走着,魂不守舍的她撞上了在走廊上的人。
“啊--”莫伽葶惊魂未定大喊,吓得软脚跌坐在地毯上。
“葶葶?葶葶,你怎么了?”那人试着把她牵起,可手一碰到她,随即被她甩开。
不敢抬头看眼前的是人还是鬼,莫伽葶慌张地双手合十拜拜着:“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再搞我了,拜托拜托……”
“葶葶。”那人又试着想要拉起她,可还是被她拍开。最后,他索性在她身旁蹲下,握住她两边肩膀,用力晃了晃,“你镇定一点,抬头看看我是谁!”
莫伽葶被他晃得回神,怯怯地抬头。
他瞧见她眼眶里早已吓得涌起的薄雾,心底一抽,温柔问道:“我是阙煜懿,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阙煜懿而不是鬼,莫伽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仰头大哭了起来:“哇---”
她的嚎啕大哭响亮地回荡在静悄悄的走廊上,阙煜懿连忙捂住她嘴巴,“你这样大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听他一说,她果真没有再放声大哭,而是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般低声抽泣着。
阙煜懿叹了口气,把她拥进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莫伽葶用力地抓住他的衣服,就像在浩瀚的大海中,抢到仅有的一个救生圈。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发泄刚刚的惶恐与无助。埋在他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管泪水已经润湿了他的衣裳,双肩仍旧不断地抽搐。
看她哭成这样,他的心都纠了起来,“不要再哭了,乖,不哭了。”他温柔地拭去她汹涌不断的泪水。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紧紧地盯着,目不转睛地,深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见她直盯着自己看,眼珠动也不动的。他一惊,往她面前挥挥手:“喂,你怎么了?”
她回魂,吸了吸鼻子,把头扭到一边。
瞧她情绪稍微平复,他站起身来,“先起来,去我房间再说。”
他刚走了两步,莫伽葶便急着伸手拉住他的裤管,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我脚麻了。”
他无奈,只好弯腰把她抱进自己的房间。
把莫伽葶放在沙发上,阙煜懿到浴室给她一条湿毛巾擦脸,然后又拿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先喝口水吧。”
她拿过水杯,咕噜咕噜地喝起水来。
看着她一口气把水喝光,他接过杯子,问:“还要吗?”
莫伽葶摇头:“不用了,谢谢。”
客套过后,周遭又开始变得沉默。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双视。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顿了顿。
“你刚刚……”
“你刚才……”
两人有默契似的噤声。
最后,阙煜懿朝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她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走廊上?”
他如实回答:“我刚从外面回来,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你慌慌张张地在走廊上。”
见她沉默,他问:“那么晚了,你为什么会突然走出房间?”
他的话又令她想起之前在房间里的一切,抬起头,她泪光闪闪道:“我想要换房间。”
“你……”阙煜懿一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望着他,说了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我想要喝水。”
他肯头,起身又给她倒了一杯。
莫伽葶接过水杯后,借着杯中的热度,这才缓缓地说道:“我刚刚作恶梦了,很恐怖的恶梦……”
“那只是恶梦啊……”
“但是那梦境很真实!”她回忆说,“我当时全身都动不了,电视机突然被打开,发出唰唰唰的声音,而且还有‘人’压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