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穿梭在雨幕中,闻着淡淡的泥土芬芳,百欢觉得整个身子轻了不少。
“小欢,你在干什么?”
温软动听的嗓音,似盛夏山野中的泉水般,清甜动人。
百欢急忙回首,映入其眼帘的,果真是莫言那张出尘不染的绝色容颜,虽显苍白,却增添了几分病态之美。
“莫言,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你怎么跑出来了?小心着凉!”
百欢踮着脚尖,踩过坑坑洼洼的小水滩,成直线的冲到莫言身前,满脸关心道。
“呵呵!看你,几天不见,还是那么冒失。”
莫言边温柔似水的答非所问,边用似笋尖般细嫩、如白玉般皎洁的修长食指,轻轻的将覆盖在百欢刘海上的一缕长发拨到她耳后,
“呵呵!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了!”
莫言亲密的举止,使得百欢宛如少女怀春般,羞涩的低垂下头,满面潮红道。
“啧啧,真是很有情调啊!人家是风花雪月,你们则是雨中缠*绵啊!”
刺耳的嘲讽,将原本温馨浪漫的气氛击得支离破碎,风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莫言跟百欢所站的长廊内。
“你说什么?小心我揍你!”
“敢做,就不怕人说。我说小表嫂,是不是我小表哥痴傻,不懂闺房之乐,所以你才耐不住寂寞,勾三搭四啊?”
风儿完全不惧怕百欢扬起拳头恐吓的样子,依旧语中带刺的嘲笑道。
“这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抽你!”
吼罢,百欢就要冲上去揍风儿,扬起的手臂,却被莫言紧紧抓住。
“小欢,算了,她爱说,就让她说吧!你我各自清白就好!”
莫言出言安抚百欢,风儿却并不领情,反倒越发有恃无恐道:
“清白?都互相抚*摸了,还可笑的说清白!”
原本温馨醉人的拨发之举,被风儿说成肮脏不堪的苟且之事,怒火完全爆发的百欢,用力甩开莫言,风驰电掣般扑向风儿。
眼见着百欢的手就要扇上风儿的脸颊,平地里却忽的窜出个人来,挡在了风儿跟百欢之间。
“百欢,你答应过我,三个月内,是绝对不会为难风儿的!”
云不屈紧紧扣住百欢高举的手腕,满脸严肃道。
“你放开!好痛啊!”
百欢挣扎着试图想要用蛮力甩开云不屈紧抓自己手腕的大手,皱眉怒喝道。
“除非你答应我,放开你之后,不会再打风儿!”
“好,我答应你!”
为了避免手腕粉碎性骨折,受制于人的百欢不得不咬牙切齿的答应云不屈的条件。
“啪!”
听到百欢答应,云不屈卸去内力,松开百欢的手腕,正要说些什么,却不料左脸颊受了百欢狠狠一耳光。
“云不屈,我忍你够久了。你不但忘恩负义,还愚孝。你以为你三番两次护着风儿,就是爱她疼她吗?你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你这样,根本是在害他!”
怒瞪着手抚脸颊、满脸怔愕的云不屈,情绪激动的百欢完全失控的叫喊道。
喊罢,也不等莫言、云不屈、风儿三人回神,百欢拉起莫言的手,就匆匆往长廊尽头走。
“啊!”
人在走霉运时,喝凉水都会呛着;拽着沉默不语的莫言,低头猛走路的百欢一不小心撞在了一堵厚实的墙上,惨叫着往后跌,幸好身后的莫言及时扶住,才没跌个仰面叉。
“别以为我在将军府内无权无势,就当我好欺……”
被莫言扶住的百欢,在看清被自己撞到之人时,硬生生将后面的话给咽回肚子内;胸口内熊熊燃烧的怒火,像是被浇了盆冰水般,顿时熄灭的连火星子都没有了。
“草民参见皇上!”
惊见轩辕墨,莫言绝色的容颜闪过一丝慌张,态度卑微的请安道,身子则不露痕迹的挡在了百欢的面前。
“免礼!你,撞了朕,为何不跪地求饶?求朕免你一死!”
轩辕墨冰冷的视线越过莫言纤细的肩膀,直直射在百欢小脸上,威严高傲道。
“死,死,死!你干脆杀了我算了!反正我的灵魂也不想待在这具皮囊里,无端端遭受各种罪难!”
未等莫言替百欢恳请轩辕墨网开一面,站在他身后的百欢像是发了疯般,不知死活的,冲着轩辕墨大吼大叫道。
“有趣,有趣!既然你那么想死,朕倒偏偏让你活着,而且就派你去瘟疫区考察病情!”
轩辕墨并没因百欢的顶撞而勃然大怒,只是眼神越发冰冷,嘴角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慢条斯理道。
“皇上,请您看在小欢乃是无知妇孺的份上,饶她这一次吧!小欢,还不快给皇上磕头请罪!”
“我才不道歉。他们一个个都是不变*态。我宁愿去瘟疫区感染上瘟疫慢慢死去,也绝对不会向变*态低头认错的!”
完全不领莫言的情,百欢神色坚定,掷地有声道。
她真的受够了古代男人稀奇古怪的脾气,要是自己能够灵魂出窍的话,早灵魂出窍,回地府找判官另商穿越的朝代了。
“莫言,朕听说,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原是你的贴身丫鬟。所谓仆不教,主之过。你没能好好管教你的下人,朕就罚你同她一起去瘟疫区!”
“喂,我看你是个昏君。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干嘛让莫言陪着我受罚?”
轩辕墨轻描淡写的命令,让百欢心有不服的辩论道。
“没有理由,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轩辕墨的霸道,差点让百欢背过气去,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在古代,天子所说的话,就等同律法,绝对的‘一言堂’……
“多谢皇上不杀小欢之恩!”
“莫言,你疯了吧!还谢他?”
在二十一世纪时,跟电视剧里经常会上演臣子被皇上处罚时,还说谢主隆恩的戏码,不过百欢从来没当过真,甚至还冷嘲热讽过,觉得那些受处罚的臣子,当真是愚忠的活该受虐。
然而,眼前现实版的演绎,百欢却毫无半点幸灾乐祸之心,而是义愤填膺的很。
“皇兄,你乃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何必跟妇孺置气,我们还是跟莫言谈谈瘟疫之事吧!”
与轩辕墨并排而站的云阳公主,见轩辕墨俊脸阴沉,剑眉深锁,心知百欢是真正激怒了轩辕墨,忙出言转移轩辕墨的注意力道。
“哼!朕今日看在皇妹跟莫言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识相的,立刻从朕的眼前消失!”
要不是担心杀了百欢,会让莫言抗拒救那些受瘟疫荼毒的黎明百姓,轩辕墨真的很想下令将百欢凌迟处死。
“消失就消失,我还不想看到你呢!莫言,我们走!”
百欢说罢,拉着莫言,转身就要往走廊的另一端走。
“小欢,我跟皇上,还有公主有要事相商,你先回吧!”
莫言温柔的移开百欢抓住他手腕的手,柔声细语的轻哄道。
望着莫言澄静明亮的双眸,百欢一腔怒火,瞬间消失殆尽。
“那好吧!”
细思片刻,考虑到莫言济世活人的慈悲心肠,有考虑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百欢最终答应了莫言,独自离开。
回到房内,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后,百欢坐在圆凳上,双目望着房外细雨绵绵的天空,胡思乱想起来。
想着想着,不由后脊一阵发寒,内心不由自主的庆幸自己有命活着。要是轩辕墨真的将她处死,而她又倒霉的不能回到地府,那她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搞不好会被什么厉鬼当宵夜给吃了……
“在想什么?”
“啊!”
百欢正想象着厉鬼的恐怖模样,互感秀肩一沉,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忍不住闭目尖叫不停。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欢,你别吓我啊!”
有些耳熟的嗓音,令百欢的尖叫戛然而止。
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眸,看清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云清,暗自轻吐了口气的同时,百欢嗔怒道:
“云清,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大白天像吓死人啊!”
“对不起,吓到了!”
云清的逆来顺受,倒让百欢心中的怒气被狐疑所取代,如果她判断没错的话,云清一定遇到某些棘手的问题了。
“云清,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百欢语带强势的要求云清直视她的双眸说话。
“唉!欢,如果有天,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你遭受到伤害,你会讨厌我,甚至恨我吗?”
云清依旧没有直视百欢清澈明亮的双眸,而是轻轻揽住百欢的秀肩,让百欢的小脑瓜依靠在他结实的腹部,像是喃喃低语道。
“云清,我以为,多愁善感这种情绪,应该莫言才会有,怎么你也有啊?别婆婆妈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别动,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云清手臂用力,紧紧揽住百欢,迫使百欢不能离开他的怀抱,语声却似极度温柔道。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勉强你。至于你的问题,我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如果不是你的错,就算我受到伤害,我也不会怪罪你的!”
挣扎几下,没能推开云清,百欢索性舒舒服服的靠着云清,实话实说道。
“谢谢你!”
从云清嘴里吐出的简单三个字,却莫名的让百欢觉得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百欢没有再接话,只是大发善心的任由云清揽着她,她的直觉告诉她,此刻,云清需要的是安静。
屋外,雨依旧连绵不断的下着,隐约中,似乎有飘渺的雾气,将万物模糊……
灰蒙蒙的天,雨淅淅沥沥下着。
好梦正酣的百欢,被一阵急似雨点的敲门声惊醒。
“别敲了,别敲了。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要是没有好的解释跟理由,小心我海扁你!”
极不情愿的离开温暖的被窝,顺手拿了件挂在衣架上的外衣披上,拖着绣花鞋,百欢嘴上骂骂咧咧的走去开门。
“莫言?怎么是你?大清早的,你不睡觉,跑来找我干什么?”
睡眼惺忪望着站在房门外、一脸浅笑的莫言,百欢满脸困惑的问道。
“我是来接你的!”
“接我?接我去哪?”
百欢右手食指指着自己挺立的小巧玉鼻,双目内的困惑越发深了几分。
“难道你忘了,昨日,皇上命我等于今日卯时,前去城东门汇合,速去瘟疫严重区救人之事吗?”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也不用那么早出发吧?”
努力利用还处于半睡眠状态的小脑瓜思索了一下,百欢才好不容易记起要去瘟疫灾区之事,可是看看天色,还为时尚早,忍不住嘀咕道。
“皇命难违。你快些换了衣服,带几件换洗衣物,快快随我前去城东门,免得误了时辰!”
“皇命,皇命。我看那皇帝,就是个小气鬼,外加神经病。”
百欢唠唠叨叨转身回房,心中虽万分不愿去灾区,但谁叫她歹命的穿越到了封建社会,还好死不死遇上个昏庸的暴君。
约莫花了小半个时辰,一袭粉衣装扮的百欢,秀肩挎着个小包袱,哈欠连天的再度出现在立于房门外的莫言面前。
“收拾好了?”
“恩,收拾好了!走吧!”
莫言点了点头,打开油纸伞,侧身一旁,方便步出房门的百欢将房门关上。
待的百欢关上房门,莫言跟百欢两人相对无语的共用一把油纸伞,走下房前的小台阶,渐渐消失在密密麻麻的雨幕中。
与百欢的主卧比邻而建的侧室内,一夜未睡的云清,孤身立于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莫言跟百欢双双离去的背影,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丝丝嫉妒与痛楚,还有些许的失望与低落……
城东门
由于天色尚早,几乎无人进出,因而停在城门附近的八角华盖锦缎马车便显得格外醒目。
“车内可是云阳公主与司徒王爷?”
单手掀着车帘,示意车夫停车的莫言,朝着华丽马车,朗声问道。
“正是!”
一道温文尔雅的男性嗓音自华丽马车内飘出,随之车帘被掀起,露出司徒玄风*流倜傥的笑颜。
“敢问王爷,可以启程了吗?”
“嗯,请!”
司徒玄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放下车帘,再度隐于华车内。
“车夫,上路吧!”
“是,公子!”
吩咐完车夫,莫言放下车帘,未待其坐稳身子,便听得坐于内侧的百欢嘀咕道:
“怎么司徒玄那个老狐狸也去啊?”
“小欢,不得对王爷无礼,免得节外生枝!”
“莫言,我只是在马车内说说而已,相信司徒玄应该听不到!”
“非礼勿言,非礼勿听!昨日若不是你开罪皇上,又岂会落得被罚去瘟疫区做苦役?”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有时候感觉,你真的跟菊儿有一拼,啰啰嗦嗦,满嘴都是等级制度!”
百欢并非不识好歹,只是心中咽不下被轩辕墨、司徒玄压迫的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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