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的花瓣从天而降,本该是唯美的意境,却因空旷寂寥的大殿,多了几分清冷和略微的感伤。
夜神润玉和锦觅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进大殿,嘴角噙笑,一出现,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天帝和天后觉得他们的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上,只想快些结束这难堪的婚礼,回到寝殿好生发泄一番,宣泄一下心中几乎快要压制不住的怒火。
而大殿之上,喜欢夜神已久的邝露仙子,神色复杂的看着逐渐朝自己逼近的一对神仙眷侣。
太巳仙人看着自己一脸神伤的女儿(邝露),又瞅了一眼款款而来的夜神,心中不住惋惜,“多好的女婿,可惜,成别人家的了!不过,只要事成,就还有机会!”
殿中寥寥可数的仙神心怀各异,静静地注视这对新人。
随着他们步入大殿前方,抬首直面前方,润玉忽然双手交叉,躬身行礼,白色袖袍挥动间,随着光芒一闪,两个白玉瓷杯出现在案几上,随后在天帝和天后讶异的眼神中,润玉清朗的声音响彻大殿。
“润玉这万年来,多赖父帝母神教诲,这才能长大成人,能有今日,娶得所爱之人为妻,父帝母神对润玉恩重如山,今日儿臣将娶妻成家,无以为报,唯有这两杯采自日月交泰之时的星辉凝露,敬献父帝母神,聊表心意,以尽孝道。”
“尤其是父帝,您与润玉不仅有生养父子之情,兼有教诲师生之义,更有指婚赐缘之恩,润玉感激不尽。”
“我儿有心了,难得你有这份情谊!”
“你今日能有这般觉悟,本座很是欣慰!”
太微和荼姚相继表态,无论心中如何做想,表面上都是一副十分欣慰的模样,相视一笑,各自伸手,举杯将玉露一饮而尽。
“良辰难得,吉时不易,还是早些拜堂行礼,切莫耽误了时辰。”
天帝发话,尽管极力掩饰,但因心中盛怒,作为枕边人的荼姚,还是听出其中隐藏的丝丝不耐。
“看来太微也对此婚事极为不满,这样才好,日后本座若是想要磋磨这妖女梓芬之女,就不怕引他不满,就是润玉也要被拖累,再难与我儿争夺大位。”
一念至此,天后荼姚笑得越发灿烂,甚至对太玄神尊还生出诡异的感激之情,若不是他要将演道大会与润玉大婚之期定在同一日,也不会招致太微对这桩婚事,乃至对这润玉的厌恶。
激动之余,无论是太微,还是荼姚,都下意识地没有注意到火神旭凤未曾到场。
“良辰吉时已至,丹朱,还不快快开始。”
听到天后荼姚的催促,月下仙人就是再不满,也不得不张口。主持婚礼。
“良辰已至,上拜苍穹大地……”
“且慢!”
一声暴喝自殿外传来,紧接着,一身黄金盔甲的火神旭凤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身披红袍的天兵。
“旭凤,你这是作何!”
“旭凤,你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来了!来了!果然话本上所说非虚,真命天子必然会来大婚上抢婚的!”
天帝和天后厉声呵斥,前者是纯粹恼怒旭凤耽误时间,让自己在这九霄云殿又多几分尴尬,后者则是因知晓旭凤同样钟情锦觅,怕自己这亲子搅乱大婚,生出事端。
惹出更为贻笑大方的笑话。
而月下仙人丹朱则纯粹喜悦,盖因他司掌情爱风月,最喜欢各种无厘头的情爱,什么人妖孽恋、人鬼情未了、仙魔旷古情……各种跨越种族、跨越世俗礼教界限、甚至是跨越种族界限的恋情,都是他的“最爱”。
譬如,梁山伯与祝英台、俏寡妇与鳏村长、小厨娘与大世子、小和尚与花尼姑、富小姐与穷书生、大灰狼与小奶狗之类的情爱之事,皆出自他手,促成了不少眷侣,其中有喜有悲。
有真心相爱,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而飞,可也有一时激情,富小姐与穷书生私奔,但无论是那种,风花雪月过后,都剩一地鸡毛,成为一对对互相埋怨的怨侣。
化蝶的两人目睹了祝家庄事后被马文才算账的惨状,心生嫌隙,富家女和穷小子,在柴米油盐中陡升无尽悔意。
而火神旭凤,是他从小照看长大的侄子,对他的感情,月下仙人远强过对大侄子夜神,自然愿意旭凤能上演一场抢夺真命天女的戏码,“有情人终成眷属”,至于天后荼姚的脸色、大侄夜神的自尊,都不在他考虑当中,一切都要给情爱靠后。
无视天后天帝的呵斥吗,旭凤昂首阔步,行至锦觅身边,伸手想要将她揽过来,拉到自己背后,结果被后者退后一步,躲了过去。
“火神请自重!”
“你还是对我防备至深,我就这般令你厌恶,连让你看我都不愿看我一眼,我对你的情谊,可昭日月,我不信你心中一点儿都不明白。”
见锦觅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自己,火神旭凤心碎神伤,一脸哀求和祈求。
这副样子令天后荼姚勃然大怒,恶狠狠地瞪着锦觅,脸色铁青,眼中尽是杀意。
“锦觅,我心悦你,只要你应我一声,我便带你逃出这天界,从此隐居山林,不理外界的纷纷扰扰。”火神情真意切,一双凤目死死盯着锦觅。
“我乃先花神梓芬之女,与你天生隔着无尽的血海深仇,一切情谊不过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未心悦于你,还请火神慎言,莫要毁我清誉!”锦觅转身,直视火神,眼中的恨意和脸上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直令旭凤看得脚步趔趄,踉跄后退,一副大失所望,难以接受,痛彻心扉的架势。
“你当真没有爱过我?”
“从未!”
“哈哈哈!可笑,当真可笑!到头来,我这万年竟活成了笑话。”
看着神色有些癫狂的旭凤,天帝和荼姚大急,却见旭凤忽然神色一厉,狠辣地看了润玉一眼,朝太微禀告道:“启禀父帝,润玉大逆不道,蛊惑执掌的三方天兵天将,埋伏九霄云殿,欲要行叛逆之举,幸而被儿臣提前察觉,将作乱的天兵天将缉拿,这才未酿成大祸。”
说着,旭凤一挥手,燎原君押着一名天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护卫大殿的天兵天将。
“大殿,我们的人受到了火神的伏击。”
铁证如山,天帝天后顿时震怒,太微一拍案几,“润玉,我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
“陛下!”
“你不必再说!”
挥手打断天后,太微注视着下方的夜神,“润玉,你还有何话可说?”
“无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王败寇,棋差一招!”夜神一脸冷然,坦然而道。
“润玉,我本对你寄予厚望,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忠不孝之徒,来人,将这逆子给朕压下去,否则,本座如何向六界交代。”
然而,一众进入九霄云殿的天兵天将,却对天帝的话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气得太微拍案而起,厉声呵斥:“反了!反了!难道你等也想造反不成?”
话音未落,他就忽然胸口一痛,身子颤抖,感觉自己浑身使不上力气。
“说,你这逆子,给我喝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