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某某很想知道刚刚在篮球场陈凯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无论她怎么软磨硬泡威逼利诱，那群女生始终不告诉她。她们的脸上挂着神秘兮兮的笑容，嘴里却说着“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把杨某某急得不上不下的。

她这人向来容忍不了自己被蒙在鼓里这种事情，总觉得好像被全世界欺骗了一样。关键是，别人知道，她不知道，心里头始终七上八下的，像被猫挠了，又像被狗咬了，又痒又痛，但自己却没办法抓挠。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女生们不说，她只好求助于男生。她趁没人注意，在野性小子去厕所的路上拦截了他。

野性小子被突然冒出来的杨某某惊了一跳，险些把尿憋了回去。他惊恐地问，“杨某某同学，你有事吗？”

当然，没事的话她会闲得无聊专程在这里拦他？

杨某某露出狰狞的笑容，“刚刚在篮球场，我走了之后，陈凯跟你们说了什么？”

野性小子刚要开口，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又闭了嘴，“没什么啊。”

“怎么可能？”杨某某气，“没什么的话，怎么大家都那么奇怪？还说什么加油哦看好你们哦，这都是什么话？”

野性小子有些着急地双脚微跺地面，“真的没什么。你，你先放我进去吧！”

此时，杨某某正像一尊看门神似的矗立在男厕门口。

“不说就别想进去。”杨某某索性伸开双手。

“哎，杨某某同学你怎么这样？”野性小子快要急哭了。他好歹也是打架的能手，居然被一个女生堵在了厕所门口，传出去会被笑话的。可是，他如果告诉了杨某某，队长会把他收拾得很惨的。

野性小子衡量再三，跺着脚跑回了教室。

她是不是有点欺负老实人？杨某某立在厕所门口，看着进出的男生，突然猛觉不好意思，赶紧捂着脸跑了。

下午，女生们就跟着男生一起训练了。

陈凯那小子已经剪了头发，又换成了干脆利落的寸头。他带着男生女生所有队员集体热身后，就把男生分配给女生，让他们一对一教学。毫无疑问，他把自己留给了杨某某。

杨某某根本不想向他学，她宁愿跟野性小子搭档。但是那野性小子似乎并不愿意，估计还记着上午的厕所之仇。杨某某抱着篮球在野性小子身边晃荡了半天，人家也不理她，始终拿背对着她。

“过来吧，我不开口，没人敢教你的。”陈凯把篮球放在手指上旋转，“怎么样？我技术可以吧。”

得意个什么劲儿？又不是比赛转球！杨某某把手中的篮球扔过去，把陈凯指尖的篮球砸落了，“要教快教，别浪费我的时间。”

陈凯接过杨某某扔过来的球，继续旋转。他斜眼瞟了瞟杨某某，说到，“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别忘了是你们主动请我们帮忙的。”

“切！”杨某某歪嘴。

陈凯突然吆喝一声，“兄弟们，停下来。”

正在训练中的男生女生们都停了下来，看向陈凯。他们正其乐融融地练得起劲呢！

女生们集体拿眼瞪杨某某，仿佛在说，你这个班级的罪人你这个女生的公敌！

天哪，不就练个球吗？至于吗？感觉她拆散了好多对牛郎与织女呢！

但是，杨某某势单力薄。她只好挤出假笑，小跑到陈凯身边，踮起脚替他捶背，“队长，停什么停啊？时间紧迫，得珍惜每分每秒认真练习啊，您说是不是？”

陈凯挑眉，不置可否。

杨某某捶得更卖力了，“真的，队长，像我这种小虾米，更是真诚急切地渴望得到您的指导呢！”

陈凯冷冷地审视她，似乎在确定她这话的可信度。

杨某某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她伸手使劲掐了他一把，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见好就收。”

谁知陈凯那小子仍然不买账，“你在命令我？我只听我女朋友的命令。”

衰人，又趁机洗刷她。杨某某是真的怒了，她转身就要往球场外走。

她被陈凯用胳膊圈住了脖子。

“行啦，”陈凯在她耳边说，“知道你脸皮薄，不欺负你了。”

屁！他嘴上说着不欺负她，其实呢？他把她的手背都拍肿了！就因为她手指太生硬，拍不稳球。她严重怀疑，他根本不想教她练球，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敲打她。

反观球场上其他同学，人家一组一组的多么和谐快乐。男生非常耐心细致地教导女生，女生们脸上挂着温柔恬静的笑容。

她果然不该跟这个衰人一组！可怜她的手背肿得，握笔都痛，更别谈上课做笔记了。这一整天，她不知道落下了多少笔记和课程。

杨某某的怨气大得不得了，晚上张韬跟她打电话她都气呼呼的，鼻孔扑哧扑哧往外喷粗气。

张韬在电话那头听出了她的不悦，问她怎么回事。

她气冲冲地把陈凯这衰人欺负她的全过程告诉了他，但她略过了陈凯说什么男朋友女朋友那一段话，因为她本能地觉得张韬会不高兴。肯定嘛，她都觉得很不爽。

张韬静静地听她说完，缓缓开口说，“你跟他，最近似乎走得很近？”

“谁跟他呀？”杨某某气咻咻地说，“我根本就不想跟他搭档！”

“你可以自己练习。”张韬说，“熟能生巧。”

她也想啊。但是她如果不练，全体女生也无法练习了，因为陈凯那个混蛋说，大家是一个集体，要练一起练，不练就散伙。

“你不知道，陈凯就是个混蛋！”杨某某絮絮叨叨又把这一层缘故告诉张韬。

她还对张韬说她恨不能把陈凯打扁搓圆，再扔到垃圾坑里。这混蛋实在是太讨厌太可恶了！

电话那头，张韬很久没有说话。杨某某以为是信号不好，对着电话喂了几声，然后听见张韬说了句“我知道了”，电话就被挂了。

她怎么感觉张韬生气了？是不是嫌她太嗦了？还是说，张韬不喜欢听人碎碎念、说别人坏话？

下次张韬打电话来她一定要少说几句，免得又惹他生气。

但是有时候她说得太少，张韬好像也不高兴，问她是不是不乐意接他电话。

她到底该怎么做？

一整晚，她都在思考张韬是否生气了以及他生气的原因。然后，第二天早上，她顶着熊猫眼来到操场。

她睁着朦胧的眼睛，依稀看见球场外走过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