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将军是秦老太君唯一的儿子,身染奇毒,连药殿都束手无措,苟延残喘了多年,真真是可怜得叫人忍不住要笑出来。
风轻摇憋着没笑,眼底亮亮的。
国师目送她远去,心想恶便是恶。
……
……
对秦府而言,今年入秋便是严冬。
对秦老太君来说,今年比那年的丈夫死女儿亡更难熬。
先是她发现瑶儿不是瑶儿了;再然后瑶儿的身世被揭露,帝都城疯传她那已亡的女儿是如何的不检点,秦府一门忠烈到她手里竟成了别人的笑柄;紧接着,她那苦命的儿子终于油尽灯枯。
这些她都有心理准备,但当所有事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时,才发现她老了扛不动了。
秦老太君呆坐在儿子的床畔,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她的眼睛是红的,但没有哭,她怕儿子担心。
秦小将军脸颊凹陷,瘦得皮包骨头,早已不见当年的英姿。
秦府的下人将他侍奉得极为干净,长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白色的中衣上带有皂角的香味,被褥上残留着阳光的暖味。
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
生命也在逐渐耗尽。
风轻摇推门而入。
冬天的寒气灌进屋里。
秦小将军睁开眼睛,看见风轻摇站在床前,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很久没见她了,她比以前漂亮了,比她娘、他的姐姐更漂亮,仿佛一片纯洁无瑕的雪落在他的床头,他觉得此刻的内心无比宁静。
风轻摇目不转睛地观察秦小将军。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他的嘴唇是深黑色的,没多少肉的脸是浅灰色的,恐怕毒入心肺,没几天可活了。
“瑶儿。”秦小将军轻唤。
“嗯?”风轻摇应一声。
“舅舅胸前有一枚玉,你帮舅舅取下来。”秦小将军的语气是虚的,有气无力的样子。
风轻摇摸向他的脖子,扯出一根红线,拽出一枚白玉。
白玉是头大尾小的锦鲤形状。
“舅舅这枚玉与你腕上的玉是一对。”秦小将军轻轻的笑,他笑起来很难看,有些狰狞,“你现在叫秦瑶,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这对玉是我们秦家的传家宝,以后瑶儿遇上喜欢的人,便将舅舅这枚玉赠予他做定情信物。”
秦老太君受不了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起身走到门口。
锦鲤玉是一对,她的那枚玉原本是传给秦家长媳的,但她却送给了瑶儿,因为她知道,这个儿子是活不久的,秦家不会有长媳。
风轻摇欢喜地收下锦鲤玉,用神识探了探锦鲤玉的空间,与秦老太君的空间法器大小一致,但秦小将军显然没什么产业,里头几乎是空的。
秦小将军看风轻摇高兴,他也开心,说道:“舅舅不能护着瑶儿,瑶儿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
风轻摇压根没听秦小将军说话。
她把锦鲤玉系在同一个腕上,笑道:“舅舅,反正你快死了,不如我一剑了结了你,你就不必再多痛苦几日,我也能多收一颗人头,咱们各取所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