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风轻摇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吸了吸鼻子,改口道:“下次少喝,浅尝辄止。”
记得昨天傍晚以后,国师不在醉莲池畔,神宫上下哪里都不在。
她在,他不在。
认识他以来,这种事第一次发生。
他真的去看妖族公主的冰莲了。
后来她出门了。
没有找他。
因为没必要。
她进了一家酒肆。
喝酒这事不需要理由,想喝就喝,然后她喝醉了。
之后遇到些什么,她不记得了。
醉酒后发酒疯干蠢事的人她见过不少,所以既然不记得,就跟上次同样的处理,她绝不犯傻去问他。
风轻摇不问。
国师不提醒。
千百年来,多少女人向他表明心意,如果每一次都必须回应的话,他不累死,也会烦死。
死别人也不能死自己。
通常他的解决方法是转身就走,或者闭关锁门,毕竟开口拒绝也会惹下麻烦。有些女人真的很缠人,缠人到杀了她,她都能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被特殊对待了,他有经验。
但是,介于他养的她可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原来你有送画的习惯。”风轻摇爬起来,光着脚在他的白色大氅上有意无意地踩了一下,“那幅画真精彩,有山有水有色彩。”
大殿打扫得异常干净,她没能踩出脚印。
就像那幅被妖族朝云国妥善保存了三百年的画,崭新如故。
“那幅画不是我送的。”国师知道她说的是哪幅画。
“三百年前的事你记得这么清楚?”
风轻摇低头穿袜穿鞋,语气随意似在闲聊。
他答得太快了。
据她了解,一件不被提起、间隔很长的事,通常他会想一会儿,比如那个几乎无人再喊的他的名字。
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得思考好久的人,别指望他会记住别的事,除非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事关她什么事?
“就算忘了,我也有办法回忆起来。”国师下意识地强调并解释:“那幅画不是我送的不是我作的,我不知道那幅画的存在。”
他活了那么久,不可能记得每件事。
事实上,极大多数的事他都不会去记,随时间遗忘。
就像,他觉得她眉间的一竖血纹很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不在极恶之地,在别的什么地方。
他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的事通常不重要。
不重要的事何必去想?
或许某一天的某一件事会提醒他,让他想起什么。
也或许,永远都想不起来。
他漠然地凝视她。
就像看这世间的绝大多数人一样,这些人在他眼中终将成为历史,谁也活不过他。
风轻摇穿戴完毕,无所情绪地向外走去。
极恶之地的女魔头冷酷起来,不比国师热情,只不过她的冷酷是间歇性的,且一定是有什么惹得她不高兴了。
“大概……”国师沉思了一下,说道:“那年在妖族停留了一段时间,大约有人见我生的好看,便画下来了罢。”
说完他就觉得,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