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扬只觉得脑门子一阵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好端端的一个坐堂大夫,从云州城而来,怎地今日遇着两个奇葩呢。
这少妇也就罢了,至少不曾藏头露脸的,可这红衣女子,是几个意思,戴着帷帽,连真容不愿让人见一见,一来劈头盖脸的就说他薄情寡义,负心于她。
李果儿不等魏舒扬开口,自来熟进了百草堂后院,百草堂中那个叫小三的药童想拦住李果儿,但是被李果儿隔着瞪了一眼,只得眼巴巴的望着李果儿进了后院。
和魏舒扬一同坐诊的另一名老大夫摇了摇头,对着魏舒扬含笑道:“魏大夫,人不风流枉少年,快去看看哪位红衣姑娘吧!”
老大夫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先前那对着魏舒扬发骚的少妇,眼中尽是嫌弃之意,心中对自家掌柜的也生出了几分不满。
魏大夫不是宛平镇的人,是从上头州府上来的,不知道这少妇是吴家那三年嫁了三任丈夫,接连死了三任丈夫的女儿,可是他清楚,他一个宛平镇土生土长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此外,掌柜的可是和那吴家是亲家,掌柜的大儿子,娶了吴家的大女儿......
他家老婆子昨天说,瞧见掌柜的去了吴家,今天,吴家的寡妇女儿便打着身体不舒服的由头,上门来看诊呢?
要知道吴家作为宛平镇最大的乡绅人家,眼睛长在额头上,就算掌柜的和吴家是亲家,往日也不见吴家的人到百草堂看诊,今儿个眼巴巴的上门来,这到底是何意呢?
难道说魏大夫的身份不一般,掌柜的知道,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了吴家的寡妇女儿,这才有了这么一出吗?
老大夫抚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晦暗不明的眼神望着吴寡妇,吴寡妇察觉到老大夫的眼神,狠狠的瞪了老大夫一眼,扭身出了百草堂。
吴寡妇心中暗道,这老大夫一把年纪的人了,为老不尊的,盯着她看干什么?
真是的,百草堂少东家没搭上,倒是惹来了这老大夫的“垂涎”......
李果儿自来熟的进了百草堂的后院,端坐在椅子上,红色帷帽之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笑,手上掐了个法诀,不动声色的恢复了下河村黑廋小农女的样子。
“姑娘,在下与你素不相识,姑娘从何而来?”魏舒扬跟着进了后院,望着李果儿皱了皱眉头。
魏舒扬自问到了宛平镇,除了白日在药铺当坐堂郎中,不曾出去走动,此时以为李果儿是从府城追随他而来的,语气之中客气而带着生疏。
魏舒扬本人,在府城那可是有名的翩翩少年郎,其家族世代行医,远在千里之外的燕京城,皇宫之中太医院中的院判大人便是魏氏族人。
身为魏氏一族的少族长,府城不知多少名门望族等待着将家中女儿嫁与他为妻为妾......
魏舒扬此时以为李果儿是府城那些喊着非他不嫁的闺阁千金,喊着愿意为奴为婢伺候他的女子,心中有些不快!
李果儿故作高深的沉默许久不说话,而是透过红色帷帽,淡淡的打量魏舒扬。
许久之后,李果儿方才笑着望向魏舒扬:“魏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记小女子了!”
一副被人抛弃了,一副魏舒扬对她始乱终弃的架势。
李果儿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了,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不由自主的想要调戏一下百草堂这个魏大夫呢?
明明前世今生,她都是乖乖淑女,怎地此时此刻,既然变得如此轻佻呢?
好像是那登徒浪子,垂涎女子美色一般......
“姑娘慎言,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为何要污蔑在下名声呢?”魏舒扬心中生了几分怒气。
因为李果儿打趣他,此时魏舒扬竟然以为李果儿是他们魏家的对手,或者是家中庶出兄弟,旁支派来败坏他名声的。
作为魏氏一族的少族长,百草堂的少东家,他在府城的时候,便时常被人刺杀,陷害什么的,这才借着外出历练,躲到了这青阳县宛平镇,不曾想这么快就泄露了行踪。
魏舒扬顿了顿,语气不悦的望着李果儿,目光灼灼的道:“姑娘受人所托而来,一是为财,二是为权,这些魏某都可双倍给姑娘,姑娘何不为魏某所用......”
“......”
李果儿愣住了,红色帷帽下的双眼错愣的睁大。
她听到了什么,魏舒扬说她是受人所托,拿人钱财办事的。
她几时受人所托,拿人钱财,魏大夫这脑回路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李果儿轻笑着望向魏舒扬道:“魏大夫最近可是难以入睡,午夜梦回容易梦魇,白日里心绪不宁?”
上次来百草堂卖人参,她便瞧出了这位魏舒扬魏大夫身体不对劲,身重奇毒却是浑然不知。
如今时隔十余天时间再来,魏舒扬不但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毒越发的重了。
如此下去,不到半年,必定被这奇毒折磨的不成人样,最终一命呜呼......
“姑娘怎知在下身体的症状?莫非姑娘懂医?”魏舒扬错愣的睁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李果儿。
他自己便是大夫,自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对劲,可是却理不出任何的头绪来,只知道自己有可能是中了奇毒,正在努力尝试着解毒呢。
身上的情况,他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这位红衣姑娘怎会知道呢?
据他所知,大燕国,女子学医者甚少,郎中大夫十有八九都是男子,这红衣女子究竟是和来历,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李果儿笑而不语,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的。
她在等,等魏舒扬按耐不住之后,主动开口向她询问,他身体里的到底是何种奇毒......
百草堂后院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魏家家主派来暗中保护魏舒扬的隐卫,有那被人收买的奸细,竖起耳朵,想要探听魏舒扬与李果儿说了些什么,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甚至越靠近,越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强悍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