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马嘶长啸,周道如砥。而玄甲飞驰,旌旗浩然十里。
陈子昂虽平日乖张,却对诏命亦不敢懈怠。昨日午上只稍作整顿,便点了轻骑三千,绝尘离去。一路跋山涉水,兼程风雨,适夜也未曾长息,竟连行了两千余里。这皆是为了早时抵达,好封功赏己。
只见左翼有人向陈子昂靠来,道:“都尉,纵管将士训练有素、操备精良,可如此劳事,恐战不利也。”其名唤樊哙,面目丑陋却粗中有细,勇武异常,乃是陈父陈胜派来相助于他的副手。
陈子昂顺眼望去,身后众将果然疲态尽显,骏马也眸中浑浊。他心中权衡而对樊哙讲道:“樊护军,距日月城已不过百里,至城内再度歇息岂不更好?”
樊哙劝诫不成,又看陈子昂策马远去,只得下令:“加速,继续前行。”
按言之,日月城近来繁华,应是来往者络绎不绝。然,樊哙发觉此番竟无南下商客,着实生疑,于是说与陈子昂。
“樊护军多虑了,难道那日月城能破乎?”陈子昂讥笑。
纨绔难为也,樊哙从旁退下。
忽然,天有不测,斜雨瓢泼。
陈子昂眼疾,前道坡上突现百只荒狼。一瞧我众敌寡,没有思之为何,他便迎了出去。
左劈右砍,可谓兴起。
樊哙赶来,道:“都尉,还请速速撤离,将战事上报始皇再议。”
“樊护军是否年老丧了胆气,吾辈可不惧。”陈子昂手中又是刀落一记。
樊哙无奈,“全军戒备。”
嗷——刹那间,密林、田地,百只、千只、万只狼影。
陈子昂生在京都,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当即归军,大喊“护我!护我…”
“害苦吾等。”樊哙心恨,先是军马疲敝,后是撤退不及,连番谬断致使已深陷危机。陈侍中之恩,只可此时报也。樊哙持刀负盾,目眦尽裂欲杀退诸敌。
而荒狼仿佛不畏生死,无穷无尽涌来。血雨弥漫,三千轻骑转瞬便十不存一。
樊哙虽然骁勇,但亦难回天。陈子昂躲在其身后,看着周围兵士被群狼撕扯面目全非,余下残肢断腿,声嘶竭道:“不要杀我!”同时于空扬出一物,黑布就此脱落。原是面骨牌,扁平方正,刻有尖牙。
荒狼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