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奇右手一抬,举起利剑,刺向身前之人。
众匪本以为形势渐缓,因而放松了警惕,而百里奇这一举剑,出乎众人意外,最前排的一名男子面色一惊,正欲极速后退,却发现利剑已至,于是瞳孔一缩,未及大呼出声来,咽喉已被利剑划开,一命呜呼。
“杀啊!”
其余众匪再扬起刀剑,攻向百里奇。
就在众人袭来之际,百里奇左手一甩,指尖似有数道流光幻影闪出,激射向四方,便见袭来之人冲势立时止住,倒射而回,再撞倒身后之人。
百里奇身前身后,危机尽解。
“杀了他!”
就在匪众大喊壮胆之时,百里奇再一跃而起,落入匪众密集之地,再次引出灵力,击向身前身后之人,同样,引起阵阵哀嚎之声,又倒下一片。
百里奇今日,又将大开杀戒,而这玄色射服,选得极是合宜!
剑出,灵力现!
血腥,是世间极恐怖的一幕,他的恐怖之处就是它能于无形中潜入你的身体,调动你的情绪,继而影响到你的整个身体。
普通人在出那剑之时,自然而然地会去预判这一剑的后果,是要入心,还是割喉?若那抹鲜红出现之时,是否会按着我们想象中那般的飞溅而出?
但当鲜红真正出现之时,又会无形中刺激了人的情感与心绪,以致于紧张与焦虑,或许经千百次地重复后,才会麻木。
又有人说,杀戮的情绪未必都是坏的,它能产生一种极可怕的力量,给你带来前所未有的爆发力,能让一个凡夫俗子,有着猛虎似的巨力。
不过这一切,对百里奇而言,都太过荒谬,他,并无情绪。
看着对手的明眸,百里奇不会忽生怜悯,不会有恨意加增。不论手起,还是刀落,都是那样利索自然,他的麻木,自那日受袭之后,便一直伴其左右。
尸体伏倒,一片又一片,继而成堆,血海尸山,终是成形。
“二弟、三弟、四弟、五弟,还有其他弟兄们,一起上,宰了他!”高大男子狂吼道,声嘶了,力未竭,仿若用尽此生所有的力量,杀向场中玄衣男子。
“铮”
“铮”
“铮”
合四霸之力,确能震退百里奇之剑,不过百里奇可没想以闲心与他们纠缠,既然你们知道我是修灵士,我又何必藏着掖着,化形之境,以一敌百,我杀你们,是天道,也是我之道。
“小心,四弟!”
“不!”
光剑穿心,又多了一具尸体。
“小心些,兄弟们,一齐上!”
“啊,啊——”惨叫之声连连而起,谁说一支光剑便只能取一人之命?这不,一剑三命,也不见得有多大难度!
“纳命来!”主楼之上的墨子山与那六霸中的老六对抗着,在敌手的寨子里,放肆而战,确实快哉!
正因为墨子山的参与,才让杨颖,让盖聂,让场中无辜的女子想起,这是交战,这是拯救无辜之人的正义之战,是英雄史诗般的侠义之战,而不是屠杀,即便怎么看都像屠杀。
十人、二十人、三十人……
“三哥!”
一名修灵士竟是如此可怕,尤其是那剑剑无情的修灵士。
有人一腔激愤毅然冲出,有人忐忐忑忑被迫上前,有人畏畏缩缩立于原地,有人左顾右盼悄然后退。
————
“奇哥哥,杀人是什么感觉?”
“杀人的感觉?落儿,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听说战场上有些嗜杀者,嗜血残忍,杀人,不是很恐怖的事情吗,怎又会有人会喜欢?”
“喜欢?真有这样的人吗?或许有,但那是我们理解不了的人,或许,我们要为他们重新定义他们的身份,他们,再也算不上正常人!”
“奇哥哥,你杀过人吗?”
“杀过!”
“那时你害怕吗?”
“对,我很害怕,不管你杀的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会害怕,杀人的恐惧与懊恼,会一直占据在你的脑海中,占据在你心里。你会不自觉一遍一遍去想,这一剑,若发生在我身上,是何其的痛!换位处之,若哪日,我要面临这种死法,我定然会选择自我了结。我还会禁不住去想,若我这一剑不出,他侥幸存活之后,会不会痛改前非?说不好有朝一日他会救下世间无数百姓,那他带给世间的功德,完全能抵去他犯的罪过,且最好的价值还远胜于我。”
“那,为何你还要下杀手?”
“因为这不容我多想,很多人都告诉过我,只要做,不要想。若真要想,便去想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那些被他们杀死的战友,那些被他们夺去的美好时光,以致于你能对他们生出恨。你还必须千次万次地告诉你自己,他们的死,是罪有应得的,是理所当然的,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事实,正如吃饭那般!”
“好可怕!”
“落儿,莫怕,有奇哥哥在,决然不会让你经历这一切!”
————
“五哥!二哥!”
两武力不凡的男子就此伏倒,至死之时,也不见得与那普通匪众有何区别。
六霸仅余其一,便是与那墨子山争斗中的精壮大汉。
“一起上,为兄弟们报仇!”精壮大汉怒吼着跳下主楼,利索地将地上大刀拾起,高举而起,为惊得脸色煞白的兄弟们再鼓一把劲。
“上!”
却见兄弟们不进反退,与正中的百里奇又拉开了些许距离。
“兄弟们,事已至此,他不死,我们便会亡,冲!”精壮大汉大吼一声,怂恿着众人向前,自己却快速后退,狡猾地朝着山寨马厩处跑去。
“哪里走?”墨子山及时追了上去。
“咻——”
百里奇从身后快速抽出弩箭,未及细瞄,凭着感觉放弩,射向精壮大汉。今日这群雄寨中人,见到他出手的,一个都不能留。
这一箭发得极准,直射向那人心脏,精壮大汉平日里也是勇武,以一敌十都不成话下,要偏挪身位避开要害还是能勉强做到的,“噗”,铁箭穿入了他的后腰。
精壮大汉重伤,墨子山便有了机会,于是他顺势向前,一把抓住那大汉,利索地割下了大汉的头颅。
“逃!”
匪众四散,百里奇则真正开始了屠戮模式。没谁愿意主动杀人,但若为了活命,让你去杀该杀之人,那便只能无情出手了,再者,无情并不是多难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