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死前的交易
作者:九天玻璃海      更新:2019-07-23 07:53      字数:2594

“你先回答我。”短须男子倚于冰冷的泥墙之后,艰难地说道。

瞧他这痛苦的模样,应该没什么心思去考虑地面冰不冰了,当然,他也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念头了,此刻的他,无奈又无助,就算百里奇不动手取他性命,他也是一个废人了。

“对,只要参与剿杀我百里府之人,一个不留!”百里奇说着的同时,又极随意地瞥了瞥身前的短须男子。

百里奇已然恢复了以往真容,面上依旧俊俏白皙,也冰冷异常。

不知不觉间,茅屋之内的破败之状又清晰了不少,但却不是因为天色有变,而是因为屋中二人的眼睛都已适应了这般的黑暗。

“这?”短须男子面露愕然,却不再慌乱,想来已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我若告诉于你的话,可否再多换一人性命?”短须男子说着,再瞪大眼睛看向百里奇,且异常认真,仿若生怕百里奇拒绝于他,或敷衍于他。

没想到一个如此落寞的百里奇,依旧会令对手如此畏惧,甚至笃定他能灭掉阴阳家一脉。

“那我得听听看饶谁的性命,若是那人与我有大仇怨,那我绝不可能答应于你。”百里奇回道。

“阴阳家西派曹秀英,并未参与百里府一事,若日后你真出兵剿杀西派之人,可否留她一命?”短须男子又问道。

百里奇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再问向他:“为何?”

“他是……与我没什么关系,只是我钟情于她。”短须男子回道。

百里奇并不相信此事真的如此简单,但他也不打算深究下去,从短须男子方才的反应来看,那女子应该没有参与到百里府一事中来。

“好,我答应你,但我不会为此立什么誓言或保证什么,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本。”百里奇冷冷说道。

“少灵君之言,我信,不敢再多有什么奢求。”短须男子已然满足,既然死亡注定会在今日降临,那再挣扎也只是徒生凄惨罢了,不如求个痛快。

……

“百里府之事,前因后果,将你知道的尽都告知于我。”百里奇喝道。

短须男子果真被百里奇的气势吓到了,咽了口口水之后,便轻声说道:“一年半以前,我西派接到了击杀你的命令,下令之人,就是东海一派,而执行之人,除了我与黄杨几位修士之外,还有从北派调来的黄灵、赵蓉几位女修,我们应该都是被刻意挑选出来的,那次袭杀,正好用到了我们的所长。我们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接受训练的。我与黄杨几人,所接受的训练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布下定身灵阵,困住你;而黄灵与赵蓉几人,则是要学会模仿白府白落儿仪态的同时,还要习得阴阳一派里最顶尖的刺杀之术,之后经历过数个月的演练,我们终是磨合完毕,……最后便有了三水河堤袭杀一事。”

“你们是如何留住我的性命的?”百里奇问道。

“那时我们身上一共带有三个寄物灵阵,一个为定身灵阵,另外一个为空间困阵,最后一个便是护息灵阵,刺杀成功之后,我们便招出护息灵阵,按上头之人所言,这个护息灵阵至少能多给你留住你一两个时辰的时间。”短须男子回道。

“你们的灵阵从何而来?差遣你们之人又是何人?”百里奇又问。

“灵阵都是东海派提供给我们的,我们只管执行,不敢多问,至于说是谁差遣我们做这事的嘛……也不知道。”短须男子似有出神。

“既然什么都不知的话,那我如何要成全于你?”百里奇话语平和,面上却始终那般冰寒。

“我还没说完呢,我们虽然不敢多问,但都不是瞎子,在秦地训练之时,我们就时常见着一名高大的男子,左脸有大伤疤,从耳根至下颌胡须处,面相非常恐怖。在我看来,他那个时候的出现绝不是巧合,而是另有目的,同时天衍又对他毕恭毕敬,只要是有心之人,就不难猜测得出,他与此事定然脱不了干系,即便不是策划之人,也应该是知晓整个计划的关键人物。”

“疤脸男子?”百里奇将此话记了下来。

……

“你们西派驻地在哪?”百里奇又问。

“巴蜀郡青城山以西20里处。”

“可知东海一派驻地在哪?”百里奇问道。

“传闻在齐国临海区域,但是真是假,尤未可知。”短须男子回道。

“阴阳家一派为何需要如此多的提灵丹与聚灵石,你可知晓?”

“提灵丹与聚灵石大部分都是送到东海一派总部的,唯有小部分,才是留与山中老者服用的。”

“西派驻地而今有多少人马?”百里奇再问。

“约有六百,九成是化形境者,唯有长老与护法破入了神散之境,西派现任天衍申屠极年纪老迈,时日无多,故而新天衍之争,正在西派驻地激烈上演着,你若能混进去,也可以与之争上一争,咳……”短须男子似乎正为自己临死前的洒脱大为得意,刚欲大笑出来,反使体内气血愈加混乱,于是不禁大咳了起来。

“你之前说的黄灵和那叫什么蓉的女修去了哪里,为何不见回北派?”百里奇问道。

“百里府一事结束之后,她们便收到东海派的命令,到齐地去了。”短须男子临死前还这般殷勤,确实难得,若用知无不言言而不尽,也算贴切,且他话中还不拖沓累赘,故让百里奇十分满意。

……

“可曾听闻过卫央儿,二十五年前被阴阳一派给卷走了,至今音信全无,但应该还在阴阳一派里。”百里奇再问。

“卫央儿?卫姓,”短须男子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始终没得到半点消息,于是失望回道,“不曾听说。”

……

————

邯郸主道东头,向西行两里之,便有处破败茅屋,平日里少有人经过,故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整座茅屋竟突然坍塌了,只是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因他被废弃的时日过长,自然崩塌了。但不论如何,这茅屋始终是一无用处,它要坍塌便由着它坍塌,如此天寒地冻,没哪个傻子愿上前去凑这份热闹。

……

————

翌日清晨,百里奇一行人再聚首于武襄君府苑正厅。

百里奇一方的为首者马季拂了拂身上的锦袍长袖,又神色怪异地望向身前的一名清瘦老者,却始终不见多言。

而其余之人,包括百里奇在内,都疑惑地望向那清瘦老者,他们眼神中的嘲笑之意虽被刻意隐藏了起来,但老道的清瘦老者岂会识辨不出。

但那清瘦老者却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火气,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我们依旧按照原计划入雁门,诸位不需多想,我那属下此行另有目的,不便与我们同行。”清瘦老者之言都是被逼出来的,他此刻虽面露和蔼,但心中却波澜起伏,难以平复,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那人往日里表现得如此稳重,怎到了关键时刻就敢放他的鸽子呢?

“既是如此,我们走吧!雁北局势紧张,还是应早些过去才好。”马季嘴角一扬之后,异常认真地回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