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百里奇又问起了匈奴战事。
谈及此事,公输流的神色变得颇为复杂,沉默片刻之后,他便缓缓站立而起,于案桌之旁来回踱步。
百里奇与白落儿见状,知此事并不乐观,于是也站立而起,耐心地等待公输流道出其中原委。
“情况远比我想的要复杂得多。初来塞北之时,我就在塞北感受到了一股非常陌生的修灵强者气息。我能感到的气息,你们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匈奴真有九天境强者?”百里奇更像是在自语。
“虽然这只是一次试探,我们并没有真正的交手,但在这股气息里,我感受到了某种威胁,但一时之间还琢磨不透,”公输流说着,将目光快速扫过百里奇与白落儿二人,见二人神色如常,便甚觉满意。
“除此之外,他们的修灵者势力也不简单,此次南犯,他们可谓是蓄谋已久,准备充足,”公输流担忧说道。“就在不久前,我方探子混入了洪格东山脉,那里是匈奴大军的驻扎之处,我们发现那里至少有两百名化形境及神散境修灵士,能招聚如此多的强者,恐怕也只有匈奴单于能做到,若说匈奴一方倾国力一战,也不为过。相较而言,我方目前在这层次的修灵士仅有一百多人,双方实力上的差距甚大。”
“他们的萨满力量应该是三百左右,探子所传回来的信息有误。”百里奇不急不慢地纠正道。
“你怎么知道?”公输流发现,百里奇最近给他带来的意外实在太多。
“我就是混入洪格东山脉的探子之一,我查得自然比那群化形境修灵士仔细得多,只是不想对他们明言,怕引来无谓的猜疑。”百里奇似随意地说道。
“你个孽徒!”公输流忽然之间面色一变,似狰狞地朝百里奇喝道,同时扬起了右手向百里奇拍将过来。
百里奇见公输流只是习惯性地教训自己,也就任着公输流的右手掌拍到自己脑袋上。
“啪”,这一声倒是响亮。
“奇哥哥?”白落儿颇觉意外与担忧,公输流若真动怒了,这一掌可不好受。
百里奇全然承担了这一掌的力道,故微微低头躬身做防御状。但他也没生出什么恼怒之意,只是还如以往那般回击道:“死胖子,落儿在这,留点面子不行吗?”
……
临屋之内,小雅与碧莲颇为欢喜地嗑着瓜子,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给惊着了,忙站立而起欲向临屋冲去。
但刚迈步,便觉这想法太过愚蠢。
“小姐说过这师徒俩的关系太过奇葩,指的是这个吗?”小雅问道。
碧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
“是你暴露重要,还是塞北失守重要?”公输流似愤然道。
“我怎么会料到自己会患上雪瞎,我又怎会知道实力最强的我反而运气最差,被水怪堵在了……匈奴之地?……是我考虑不周!”百里奇越说越觉底气不足,到最后索性就认栽了。
他之后还有求于公输流,现在还是老实些为好。
“那群修灵士?奇哥哥你破镜了?”还是白落儿心思巧些,很快就从百里奇话中发掘出了另外的信息。
公输流闻言,忙一收恼怒之意,似期待地盯着百里奇。
“只是重回了神散境,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不少的时日。”百里奇耸了耸肩,极随意地回道。
“重回了神散境……”公输流微微一愣,而后又大声嚷道,“这么大的一件事你怎么就不早点说?年轻轻轻装什么深沉内敛,你还以为谁很喜欢似的,直接点不行吗?”
百里奇傻愣愣地看着公输流口沫横飞的模样,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奇哥哥!”白落儿轻柔地喊道,而后脉脉地看着百里奇,似得意地说道,“太好了!我为你开心。”
很朴实的一句话,却很真实,仿若心生质疑都会是一种亵渎。
瞧见白落儿瞪大美眸,一脸欣喜的模样,百里奇不禁想起了她小时的模样,同样的表情,如含苞的花朵,极显天真与烂漫。不同的是,往日的稚女今已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少女,且从内至外透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花开了!”百里奇暗叹道。
公输流忽就灵光一现,狡黠一笑之后说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若不是遇到九天境强者,要自保的话绝对绰绰有余,既然这样,你也就别东躲西藏了,索性就在塞北以原来的身份出战,就当给秦国那些人提个醒,说你快回来了。”
“师傅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我另有一个担心。百里府而今只剩下我一人,自然不惧他人的胁迫,但落儿则不同,她身后还有一个白府,若秦国朝堂发现我与白落儿走得极近,会不会直接对白府下手呢?”百里奇说罢,便满是期待地望着公输流。
公输流见状,怎会还不明白百里奇之意,于是便厌烦地说道:“白府之人,我会替你守护一段时间,听好了,只是一段时间。”
“谢师傅!”百里奇得意一笑。
“谢前辈!”白落儿也欣慰一笑。
“莫要高兴得太早,我可不会白白为你守护白府,听好了,我们与匈奴的一战随时都会爆发,在这一战里,你可别将手段藏着掖着了,都用出来吧!打赢了这一战才是关键,其它的都是后话。”对于如何管教自己的孽徒,公输流自有一套严苛的方法,便是从来都不忘泼冷水。
“还有,李牧等人在秘密打造一些军械,你去帮他们做些改良,别给我耍什么小心思,也别给我偷懒,你百里府的军械我都见过,你是敷衍不了我的。”公输流提醒道。
交待完毕,公输流便陷入了沉思的安静之中。
百里奇与白落儿互看彼此之后,皆安静立于其旁,不敢插话。
许久之后,公输流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道:“我此来虽说是相助李牧,却也仅仅是相助而已,李牧此人带兵打仗很有一套,但有时太狠了些,让我不敢与之为谋。”
“前辈这是何意?”白落儿不解。
“应对匈奴大举南犯,李牧决意示敌以弱攻其不备,这本无可厚非,但为此而不惜以寻常牧民为饵,这我就不敢苟同了。”
“以牧民为饵示敌以弱?”百里奇若有所悟。
或许是忆起了弘吉布、岱钦老爹等人所面临的挣扎,他便不由嘀咕起来:“知之而行,谓之大义,不知而亡,视为坑杀,决策易下,执行却难,弘吉布的痛苦,谁来体会?若是失败了的话,……或许他更愿意从未存在过。”
……
“既然不愿与他共谋,我便只想快些结束战事,此事就倚仗我们师徒二人了。”公输流忽然间生出了股豪迈之感,故索性将那些忧愁之事从脑中挥去。
“还有我!”白落儿颇显坚决地点了点头。
“对,还有落儿,我们师徒三人齐来大挫匈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