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微雨拿出折好的信纸,念了起来。
“爸,妈: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因为我的签证要到期了。
说实在的,当你们那天来时,说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我的世界完全崩塌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认你们。
毕竟,三十六年,你们没有想过要来找我,或者哪怕是来看看我,却在三十六年后,因为弟弟娶媳妇没钱,你们却出现了。
我不怪你们偏心弟弟,农村的习俗都是这么传下来的。
我只怪,为什么你们明明知道我在哪里,却没有想着来看我,哪怕是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或者不告诉我真相的方式来看我也行。
只是这三十六年,我并没有看到过你们一次,你们也似乎也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女儿的存在。
说不恨,我又怎么能不恨,可恨你们我依然还是痛苦,依然还是难过。
我多想,你们是来认我的,只是我想的太天真了,你们并没有要认我。
或许你们不能理解,觉得我如今过的这么好,李尚龙和黄翠萍给了我最好的教育和最好生活,我怎么还不满足?
我的生活依然被你们给打破了,我不知道这件事对我会不会有影响,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是黄翠萍的亲生女儿,可她对我比亲生的还好。
信封里有一万块钱,这钱足够弟弟娶媳妇了。
也算是我给你们的一个交代,给过去的三十六年一个交代。
李希
四月二十一号
苏微雨念完了信,杨舍镇已经是老泪纵横,而刚才还笑的欢的陈家凤,似乎也觉得心里不舒服。
“老杨,女儿是怨咱们了,她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们见,都不给我机会,她怎么那么狠呢。”
“你还是当娘的,你说话那么直接,女儿怎么能受的了?”
“我不也是为咱儿子吗?”陈家凤满脸皱纹,略显苍老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和悔过。
苏微雨不知道陈家凤那天说了什么,让李希那么难过,这一对母女似乎没有在和解的可能了。
苏微雨看着伤心的陈家凤,从这封信里,她也知道了李希的身世,或许这不能怪李希狠心,也不能怪陈家凤自私。
只能怪命运捉弄人,在不恰当的时候见到了对的人。
沈氏公司。
黄伯打电话给沈逸寒,告诉他沈道儒出事了。
他正在谈一个房地产项目,但是一听说沈道儒病了,他放下手中的工作,立即来到了医院。
帝都中心医院。
依然还是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护理,因为医院的很多先进的医疗设备都是沈道儒捐赠的。
自然,院长对于沈道儒的病情也是跟关注的。
派了帝都最好的康复理疗科主任和心脏外科主任,一起会诊。
沈道儒突发脑溢血,这些似乎比上次还严重,在入院二个小时候,高压增到二百二,低压一百九,严重到呼吸功能出现衰竭。
入院三个小时,昏迷一个小时,沈道儒戴上了氧气罩。
医院vip病房里二十四小时不离人。
像上次一样,沈道儒昏迷不醒,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心电显示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刺耳声音。
每次听到这种声音,让沈逸寒都不免觉得心里一阵慌乱。
为了照顾好昏迷不醒的沈道儒,沈逸寒给沈道儒请了三个特别护理。
医院的护士也会定时的来给沈道儒打针和吃药。
沈逸寒为了防止不测,虽然他不想这样想,但是,他不得不把能发生和不能发生的都提前考虑到了。
他给沈庭轩打了电话,只是电话关机。‘
此时用的还是大哥大,屋里信号不好,沈逸寒上了天台。
电话通了,只是没人接,嘟嘟的忙音,让沈逸寒失去了耐心。
顶楼风很大,天空一碧如洗,天气如此的好,而沈逸寒的心情却莫名的担忧。
他和苏微雨在等半个月就要订婚了,而沈道儒突然间病了,这使他感觉措手不及。
正在冥想的时候,电话响了,沈逸寒拉起天线接通,是沈庭轩。
“哥……你找我。”沈庭轩此时正在歌舞厅,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在喝酒。
沈庭轩怕沈逸寒听出来他在哪里,已经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了,只是沈逸寒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是不是在歌厅呢?”
沈逸寒的声音很冷,冷的似乎从电话线传到了沈庭轩这里,让沈庭轩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没,在胖鱼着,他家今天顾客多,生意好。”
“来医院一趟,爸病了。”
沈逸寒并未再说一个字,便将电话挂了。
沈庭轩因为说要上班,然后说联系不方面,就让沈道儒给买了一个大哥大,花三万多块。
只是买完了,他并没有去上班,天天拿着大哥大去泡妞。
沈逸寒将电话拿在手里,转身下了天台。
沈逸寒打完电话,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给胖鱼打了一个电话,胖鱼一听是沈逸寒,还挺吃惊的,手里正吃着鸡腿,差点没掉地上。
“哥,你找我有事啊?”
“庭轩在你那吗?”
胖鱼脑中如风暴一般闪过,该怎么说,如果撒谎,沈逸寒不会饶了他。
可如果他说实话,沈庭轩也不会饶了他。
左右为难,沈逸寒又问了一遍。
扛不住沈逸寒的威慑力,胖鱼只好说了实话。
沈逸寒将电话放下,沉思了一会,然后又过了半个小时,沈庭轩才姗姗来迟。
沈庭轩蹑手蹑脚的走进病房,他看到沈逸寒正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眯着睡觉,以为他不知道。
暗自窃喜,将脚步放的更轻了。
“怎么才来?”
身后传来的声音,立时让沈庭轩头皮发麻,愣在原地,半天没敢动。
沈庭轩如一根柱子一样定住,眼珠乱转,他的手也抖了一下,而后转头朝着沈逸寒笑了笑。
“堵车……”
“你在哪堵车这么严重?”沈逸寒就知道这小子撒谎,不过,为了不让他顺利的过关,他继续盘问他。
“路上。”一看沈逸寒如一尊雕像一样,威严不动,而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