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动扳机，杀了我。”
陈凡各种淡定，甚至都懒得看他，手里拿着杯子又抿了一口茶水。
“你不怕我么？”
吴大器很惊讶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怕你呢？”
“因为，我要杀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理由呢？”
“你知道的太多了！”
“知道的多也是罪孽么？你杀了陈小姐，尚能说是情有可原，可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我勒索你了？我威胁你了？我跟你要钱了还是逼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我没有跟你提起任何要求，也没有威胁你说我要指正你，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劝你善良。我是坏人么？对于有些人来说，或许是，但起码对你来说，不是。你杀了一个让你痛苦不堪的情人，因为你觉得她太过分了，她该死！可我呢？我做了什么？让你非要杀我不可？”
“杀一个人需要理由么？不杀你，我也活不成了！”
“不，像你这样的案子，多半不会是死刑，顶多也就二十年左右。”
“二十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年？这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所以你要杀我，杀我，只是为了你自己。”
“没错！”
“所以，你还是承认了，其实说来说去说了一大堆，都是没用的，你杀了陈小姐是为你自己，要杀我，也是为了你自己。”
“没错！！”
“杀了我以后你这一切就结束了么？”
陈凡依然淡淡地看着他。
吴大器的脸上却开始冒汗了，“你特么，你特么，你特么哪儿来这么多怪话？我就问你！你到底想干啥！”
陈凡不说话了，像是懒得回答他似的，“明天中午，我会去警局，别的事儿你自己想吧。”
话说完他就站起身了。
“你站住！”
见他往门口走，吴大器低声呵斥，咬牙切齿地，“你站住，听见没有！”
陈凡继续走。
“你站住！”
“站住！”
“你特么给老子站住！！！”
陈凡波澜不惊，就这么溜溜达达地走了，走到门口儿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很快，陈凡的身影消失了，吴大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半天之后，竟然掩面痛苦了起来。
“很多事，走出第一步，就没法回头了，哪儿有那后悔药可以买啊。”
陈凡走到楼下，拉门上车。
黄颖递给陈凡一本册子，“按照你的叮嘱，今天早上把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女孩儿都叫了出来，做了个体检，你猜得不错，这个纹身多次出现。”
“有几个？”
“十四个。”
陈凡转头看黄颖一眼。
黄颖抿了抿嘴唇，看起来也挺惆怅的。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事情到底多麻烦。
“如果这件事曝光了，麻烦就大了。”
黄颖说。
“如果这件事不尽快查清楚，下一个，可能就是你了。”
陈凡翻着册子，幽幽地补了一句。
“把那些女孩儿叫来，谈谈吧，先找几个能直接联系上的，别经过任何人，明白么？”
“嗯。”
黄颖也是个心思剔透的人，当然明白陈凡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开车跟陈凡一起离开，直接去了一家私人会所。
房间里，陈凡坐着，黄颖的女助理也在，作为黄颖身边最亲密的战友，这微胖的女人看起来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黄颖把她叫了出去，跟她交代了几句，很快，女助理就出发了。
黄颖坐在陈凡身边，吃了个香蕉，忧心忡忡地摆弄手机，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忽然不小心在朋友圈儿发现了一个消息，“怀孕了…”
是金晓珠发的，因为是用的私密小号，只有最亲近的几个朋友才有这个，陈凡略微愣了一下，坏笑了起来，在底下给李小军发了一条私信，“哟？有了？”
“嗯哼。”
金晓珠回了一句。
“不是我的吧！”
陈凡继续坏笑。
“就是你的。”
金晓珠飞快地回了一条。
“啥时候的事儿啊，我咋不知道呢？”
“就刚才呀，让你嘴欠！”
陈凡一阵干笑，不搭理她了，有事儿没事儿的，她俩总闹。
“金晓珠怀孕了？”
陈凡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下黄颖。
“别听她扯淡。”
黄颖噗嗤一阵苦笑，“那小丫头片子就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泡人玩儿呢！”
“我感觉也是。”
金晓珠正在事业的上升期，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再说了，也没听说现在有什么固定的男朋友，像她那么精明的女孩子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沾上这种事情呢。
“诶，你现在还没个孩子么？”
黄颖也是无聊，被陈凡一提，问了一句。
“没有。”
陈凡笑了笑。
“你这么风流，到现在还没有个孩子呢？”
黄颖那仰望阳痿少年的眼神儿让陈凡看得直扎心，陈凡无奈地笑了笑，“咋的，想帮忙啊？”
“滚吧。”
黄颖被陈凡一句话噎得够呛，直接白了他一眼，撇着小嘴儿，“我要真是有了，对外咋说？都知道我现在已经离婚了，这要是传出去，不又是个大新闻啊？黑我的人够多的了，还给我找麻烦。”
“就说是代孕呗。”
“代孕人家都找大学生，谁找我这样的？再说了，我这条件，你说我给别人代孕谁会信？”
“那倒也是。”
陈凡想起了祝红焱，却也不确定祝红焱那般有动静了没，想想，也真是挺蛋疼的，薛月一直想要个孩子，祝红焱也想借一个，可貌似，这么久了，就只有小姐姐和李小军成功过。
可因为种种原因，两个孩子都夭折了，陈凡倒不害怕以后没机会，只是想想，这事儿真是怪让人难受的。
仙儿哥都当爹了，都开始带孩子了，可自己却还在这里干巴巴地没个动静，别人不说，就祝红焱看自己那恨铁不成钢的小眼神儿就够让人来气的。
“诶，你是不是不太行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黄颖用胳膊肘推了陈凡一下，眉飞色舞地说。
“咋说呢？”
陈凡斜着眼睛，正经脸。
“这还用我说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儿啊？”
黄颖笑得更欢了。
“别逮什么说什么行不？我告诉你啊，这种玩笑少开！再跟我扯点用的没的的，一会儿我让你下不了地！”
陈凡在黄颖面前向来都很硬气，说这话的时候也真是一副的牛气得快要上天了的架势，这手掐着黄颖的大腿，把黄颖弄得春心荡漾的，脸都红了。
黄颖抓住陈凡的手，冷哼一声，“你也就跟我这儿厉害，咱就事论事，耍什么威风啊？”
陈凡没说话，撇着嘴继续玩手机，“就你们这一个个的，有时候真是不爱说，我在这里出工出力的，为了啥？你们可好，就会在背地里闲话道歹的，烦人不烦人，你说烦人不烦人！”
“诶呀，人家不跟你闹着玩呢么，咱俩谁跟谁呀。”
黄颖还跟陈凡撒娇了。
陈凡也不想因为这事儿跟黄颖一个劲儿第掰扯，因为说多了终究显得小气，当即冷哼一声不再讲了。
过了没多久，女助理就上来了，带了两个小姑娘。
俩人年纪都不大，跟陈凡年纪差不多，这个年纪一般也就是艺校毕业刚出来混的，要说有姿色，也的确有点姿色，可要说长得如何如何美丽漂亮，那是纯粹扯犊子，基本上属于那种很会打扮底子一般的人，以陈凡的审美来看，像这样的女生顶多能在一般的偶像剧里做个女配，甚至只能做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甲。
不过这不重要，如今这年月，长得不咋地但是很出名的演员多了，不仅有这样的男演员，女演员也跟雨后春笋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外窜，反倒是黄颖这样的长得漂亮但演技不咋样的女明星最招黑，好看了说你整容，演技差就说只会瞪眼睛，片面夸大了一个人的不足甚至直接抹杀了人家的一切付出。
这是一个很古怪的事情，基本上，风评这东西在最近这些年就一直被喷子控制着，在这些内心黑暗却又毫无逻辑的人眼中，与自己想法不同的世界都是完全扭曲的，所以，在他们看来，像黄颖这种除了子长相以外一无是处的女明星基本上都是靠脱裤子上位的，整天追着喷，无关痛痒，却又不胜其烦，别说黄颖了，就算是在网络世界上也稍微有了点小名气的陈凡同学也没少被各种各样的键盘侠攻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凡其实不怎么上网，上网也从来都不去搜索那些跟自己有关的东西。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耳塞豆不闻雷霆，除非祸事找上门来，否则，他会坚定不移地继续他小富即安的日子。
可笑的是，就是这么简单的活法儿，就足以让他远离大部分的喧嚣，因为，虽然网络上各种键盘手都一副身家过亿才貌无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时常以一副如丧考妣的姿态在网络上数黑论黄滔滔不绝的样子，但实际上，拿出来晒一晒，不过是太阳底下黄不溜丢散着异味儿甚至有小棍一戳还有点软的屎样生物罢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见人说话都磕巴，狗屁都不是。
对于这样的人，谁愿意在他们的身上浪费时间呢？
女孩儿被助理带进来，似乎也是头一次见到公司老总。
黄颖在圈子里闯荡那么多年，不管黑料有多厚，总归是个上位者，是个前辈，第一个进来的小姑娘看着黄颖时候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鸡仔儿在看着站在墙头炫耀着彩色羽毛的大公鸡一样，那是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陈凡拍拍黄颖的肩膀，出去了，女人跟女人谈论事情，一个大老爷们儿在现场，终究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