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算我请你的。”李臻面无表情的抽出几张钞票塞进陆浩成的口袋里,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这个陆浩成,今天怕是存心想要气死他,话里话外都是在跟他作对。
“忍住,我只是先给你预热一下,待会儿可千万别被气死了。”陆浩成这才正经起来。
李臻这才想起他大哥才是真的毒舌,三两句话就能把人气个半死,他不请自去,肯定被损的体无完肤。
“多谢提醒。”
为了爱情,他觉得他今天可以抵挡得住白易的任何攻击的。
“其实你跟去了他也未必会见你,你也知道的他不是轻易会原谅别人的人。”即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陆浩成依旧觉得白易的心里仍然残存着对李臻的怨恨。
爱人对的离世跟女儿的不得相认,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不能承受之痛。
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更加不可能轻易释怀。
白易的妥协是因为对女儿的爱超过了心里的恨,但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给李臻好脸色看。
“我知道。”这么多年白易明里暗里对他的打压他都看在眼里,,还能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吗?
要不是这一次是白守业亲自与他谈话,他肯定会觉得是哪个人编出个谎话想要害他出丑。
这次他厚着脸皮跟过来也是想有机会了解白易真实的想法,毕竟想要娶人家的女儿,自然要跟老丈人搞好关系。
“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免得无辜被你连累”陆浩成对于白易的脾气还是有点忌惮的,万一大老板发起脾气来,在场的人谁也逃不掉,肯定都被骂的体无完肤。
“我明白的,他要是心情不佳就别说我也来了。”既然要跟白易处好关系,自然不能过早的把他身边的同谋给出卖了,陆浩成的利用价值可比白守业高多了。
“不至于,他比谁都明白迟早会有这一天。”
陆浩成为这次的会面约了一家很安静的咖啡馆,恰逢晚餐时间人也不多,很安静。
大堂的座位并不多,距离也很远,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还放置了屏风来隔断,大厅中的轻柔音乐更是巧妙的盖过了隔壁桌的谈话声。
陆浩成带着他们两人一起上了顶楼的尊享包厢,“这一层是白先生花了每年五百万包下来的,平时只在这里招待重要的客户,所以别人不会上来打扰的。”
有钱人的享受!
跟着他的两个人自然是不会理解为啥陆浩成要说这句话,他们正在感叹白易的奢侈行为。
不要说温亦欢了,就算是已经接手华展外贸三年多的李臻也从没想过花五百万只是包一层咖啡馆来招待客户而已。
“老板,温小姐来了。”陆浩成虽然有门禁卡也并没有直接刷卡进去,而是先在门口的对讲机呼叫白易。
“进来吧,让李臻也进来吧。”对讲机里传出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说话者的情绪。
陆浩成打开门让温亦欢和李臻进去以后又体贴的关上了门,并且把他自己也关在了门外面,虽然即将成为白言颜的丈夫,可他对白家的家务事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再加上有白易的助理这个身份,他只需要知道他们最后的决策来应对之后的工作即可,譬如说要换老板了。
白易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俯瞰着夜景,这座城市繁忙的夜才刚刚开始,无数的房间无数盏灯,却没有一盏是为他点亮,没有一个人是在等待他回家的。
“我喜欢来这里看夜景,在这里让我觉得依旧身处在繁华世间,家里太冷清了,除了老头子他们都怕我,我就像站在雪山之颠,太冷了。”
白易转过来看他们两的时候,温亦欢突然觉得他好像老了,眉目间流露出的疲惫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在她的印象里,人前的白易总是杀伐果断,目光凌厉,浑身散发着杀气的。
今日这般,倒像是一个准备退休的疲惫老头。
心里的警钟不断提醒她离开,可是脚步沉重的她无法挪动。
“欢欢,你觉得我是否还能熬到你找到一个满意的丈夫,培养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呢?”白易随意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语气中流露的落寞是从未表露过的。
这个问题温亦欢回答不了。
或许她不该回来,这样白守业跟白易不会为了给她的下半辈子一个依靠而绞尽脑汁撮合她跟李臻,而有陆浩成在,白家的产业也不会从此没落的。
“我等不到的,对吧?先不说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有从商的天赋,就单单是能不能坚持爱你一辈子就很难。白家的一切不能交到一个狼子野心的人手里。”白易似乎瞬间又变回了纵横商场时的精明,谆谆善诱就是为了将温亦欢说服。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别说只是装装可怜而已,再丢脸的事白易也是做得出来的。
“白先生,其实您可以不用为我考虑,我可以养活我自己的。”此时此刻,温亦欢自然是内心充满了歉疚,她可没有发现白易根本就把她当成猎物看待,她还以为白易是真的在痛惜自己没法为女儿,为白家安排一个最稳固的未来呢。
“你母亲临终前告诉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我绝对不能食言。”这句话绝对是出自白易的肺腑,的确是他答应过林静婉的。
“可是……”说起过世的母亲,温亦欢也一时语塞,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她可以快乐的过一辈子,可是她终究是辜负了。
“爸爸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想让你嫁给李臻。”煽情够了以后,白易直截了当的进入了今天的主题,他没有拖沓的习惯。
“为什么?”话一出口,温亦欢就想打自己一个耳光,她应该直接说不可以的,问个为什么人家还以为她是有想法的呢。
“你不拒绝吗?”余光瞄到旁边李臻惊喜的目光,白易就不想继续说下去了,风向一转就开始扯李臻后腿。
“我是拒绝的,只是有点好奇你们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我跟李先生应该算是叔侄关系吧?”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温亦欢特地在叔侄关系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无视李臻想要杀人的目光,白易笑的无比爽朗,“傻孩子,你以为这种毫无血缘关系的关系我们会当一回事吗?你是我的孩子这件事,不会再有白家以外的人知道了,你以后与白家有关的身份只会是李臻的妻子。”
“你们不能干涉我喜欢谁!”对于这种说法,温亦欢觉得她没法接受。
“你不喜欢李臻吗?我以为选李臻你更能接受一点。”白易一副惊讶的模样,像是没想到这个答案。
“我……”温亦欢瞄了一眼旁边的李臻,看到他眼里的失落,她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三年前,他也分明只是无辜被伤害的那个人而已,因为她找不到怨恨的人,便牺牲了他,现在,要她亲口说出不喜欢他,对她来说太难了。
“你喜欢他,只是你母亲的死是你心中至痛,所以你为了让自己能够好受一些,你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李臻的错,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对吗?你用恨他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白易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一刀一刀的扎在温亦欢的心上,扎的她的心千疮百孔,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了。
原本就是因为太痛了,所以她舍弃了她的心,将一个爱她的人推入了痛苦的深渊里,而她也在悬崖边苦苦挣扎,想要忘记这段随时也能拉扯她掉下深渊的回忆。
“够了!”看到温亦欢痛苦的模样,李臻忍不住打断白易,他终究是不忍心看着她难过,即使他很明白白易说这些并不是真的要伤害温亦欢。
“你纵容她欺骗自己有意义吗?难道你要一辈子当她心头的那跟刺吗?”白易有点恨铁不成钢,好不容易让温亦欢直面了自己的痛苦,要是不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很快她又要缩回自己的壳里去了。
“如果一定要有人活在痛苦里,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他想跟她在一起,但并不是用这种必须把她的痛全都揭开的方式。
“这种矫情的话你是哪里学来的,听着跟高中生谈恋爱似的,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眼前一个哭哭啼啼的人,再加上一个冲在前面像是要舍生取义的,白易不禁觉得有点头疼。
就不该让李臻进来,这个没有默契的猪队友,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在为他讲话吗?一个劲的充当绊脚石,真是气死他算了。
“大哥,你不要逼她了,她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答应你这辈子只要她不赶我走我都会留下来帮她管理华展行不行?”说到底白易也只是缺一个可以百分百信任的人来管理华展而已,那么温亦欢不愿意嫁给他的话,他就留下来辅佐她,应该也是一样的效果。
“你帮助她?那我问你,如果她以后结婚了她的丈夫不接纳你,将你赶出华展以后再抢走华展怎么办?你觉得那个时候你还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吗?只要华展的实际操控权跟名义操控权之中之一不是在白家人手里,谁都有可能改变结果,你不明白吗?”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白易自然不可能接受与他设想的不一样的结果。
这是他布的局,谁也不可能走向另一种结果。
“大哥,你也爱过,你难道不明白感情是不能控制的吗?你已经为了华展牺牲了自己一生的爱情了,现在还要逼迫你的女儿牺牲她的爱情吗?”
“我只是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你什么时候看到我逼她了?”他可是正经商人,从来不逼迫别人做选择。
李臻一时语塞,白易的确没有逼迫,他只是利用亲情进行道德绑架而已。
“欢欢,如果你一定不肯选择李臻,我也不会强迫你的,大不了等到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再努力培养他,我也就快五十岁了而已,总还能熬上几十年的。”刚说完没有用逼迫的手段白易又开始装可怜。
温亦欢哪里会看不出来白易的意图,别说是快五十,就算是快七老八十了白易也有的是精力可以管她们这群小的。
看白守业不就是七十几了还在四处蹦跶么。
“我觉得这件事其实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我的确对经营公司没有天分也没有兴趣,所以华展您可以直接交给李先生或者是陆特助,如果您实在觉得我养不活我自己的,就给我点股份每年分我点钱花花就行了。”温亦欢觉得这样的做法才能完美的解决所有的矛盾。
给她公司怕她败坏了直接给股份不就行了么,有钱分还不怕以后她嫁的人图谋不轨影响公司决策,一举两得。
这样的方式她不信白易跟白守业两个老狐狸想不到,他们只不过是有其他的图谋罢了。
对于突然聪明的温亦欢,白易和李臻相视一眼,看来要转planb。
但是他们似乎没有商量好planb。
“的确,华展每年赚几千亿,分红也够你吃喝不愁了,可是你身为白家的一份子,一点贡献都不做你觉得合适吗?”白易怎么可能轻易让这只小狐狸的计谋得逞呢?
“您刚才说过,不会有外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为何又要把我算成白家人里面呢?”自认为就是咸鱼一条的温亦欢,怎么可能将责任这种玩意儿往自己身上揽呢?
“你倒是很会抓漏铜。”
“多谢夸奖。”
“欢欢,在国外待了几年,脸皮倒是锻炼的厚了不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白先生,我有一个疑问,记得您之前都是反对我跟李先生在一起的,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两方谈判的时候,弱势的一方如果总是一味的防守总会有守不住的时候,倒不如主动进攻,或许尚有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