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离开皇宫,没有依依不舍,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径自毫不犹豫的离开。
倘若他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在他面前毫无心机的单纯少女,嘴角的弧度有多寒凉。
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不该忘了,纵使这个少女年少,她也仍旧是宇帝和那个神秘女子唯一的女儿,大焱皇族的嫡长公主,如今的女皇陛下。
这个位置上的人,怎么可能天真?
顾清漪垂眸看着手中的玉蝉,微一用力,玉蝉化为粉末簌簌而下,同时落下的,还有些许无色的花汁。
地面,留下一滩小小的水渍,一股浓烈的花香在暖阁中蔓延。
暗处的影卫纷纷现身,目光凌厉的盯着那滩水渍,神色紧绷。
顾清漪抬眸:“没你们的事,都退下。”
影卫齐齐俯身,瞬间隐退到了暗处,令行禁止,没有丝毫疑问。
顾清漪看着地上的粉末以及那滩水,鼻尖轻嗅着这股浓烈的花香,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
下毒,不过是宫中最常见的手段。
她以前识人不明,以后定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个记忆里温柔体贴的男子,从未将她放在心里。
若是秦疏听到她要选皇夫,定然是会想方设法的阻止,就算没有阻止,也一定是不甘不愿的碍于规矩勉强同意。
爱一个人,应当是想着独占才对,哪有人会那么大方将自己心爱的人推到别人那里。
一份纯粹的感情里应该是容不下其他人的,就像她的父皇遇到了母后,三千后宫独宠一人,母后不能容忍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父皇也没有兴趣再临幸其他女子。
而他……
她一直以为他是爱她的,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对待她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宠溺,可最终的结果告诉她,这个温柔的男子不过是本性如此而已,他对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温柔。
他知道了自己遇到刺杀,却不知道自己伤到了哪里,甚至还可能以为自己受伤的事不过是以讹传讹。
他没有半点要问一句的意思。
顾清漪突然就想见秦疏了,她想看着他温顺的模样,想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想他抿着唇仍旧压不住笑容眉眼弯弯的样子……
不过是短短一夜,她就已经对他念念不忘。
她起身,一扇一扇的推开暖阁的门窗,又出去折了几树红梅放在书桌上,然后转身回了凤寰宫。
那个永远不会背叛她的男人,在凤寰宫等着她。
秦疏摆了一局棋,和顾御轩对弈,顾清漪回来的时候,棋局已经接近尾声,黑白棋子势均力敌,谁也不输谁。
看到她回来,两个男人从容的放下棋子,恭敬的撩袍屈膝:“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
顾清漪看了一眼棋局,也没说什么,走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眉眼淡淡:“皇兄。”
顾御轩俯身跪下:“陛下。”
“皇兄想从文还是从武?”
顾御轩一怔,没有想到她会征求自己的意见。
“但凭陛下安排。”
顾清漪点头:“袭予。”
袭予闻声走了进来,恭敬伏身:“陛下。”
“先安排皇兄在承乾宫住下,有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