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上，热闹非凡。

顾清漪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夜色苍茫的天空，烟花明灭，月明星稀，是帝都难得的热闹场景。

“陛下？”

看她突然停下来，秦疏疑惑的看着她。

顾清漪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朕突然有点感慨。”

“陛下感慨什么？”

顾清漪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样的场景，她曾经见过很多次。

不远处有大户人家结出的灯山，各式各样的灯笼堆在一起，光彩夺目，顾清漪漫步走在街上，语气淡淡：“有没有哪里想去的？”

“没有。”

毫不迟疑的语气，回答的很是笃定。

顾清漪笑了笑，她大概能猜到这个男人的心思。

在感情里，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如长乐公主，又如眼下陪在她身边的男人。

就算重生一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秦疏的心底到底是什么时候占据了那么重的位置，只是隐约记得，这个男人从未在任何情况下违逆过她的旨意。

只是想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

长乐公主如此，他也是如此！

顾清漪没有勉强他，看着眼前在宫廷几乎见不到的热闹场景，她淡淡开口：“秦疏，你有没有想过要去找你的父母？”

秦疏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就想跪下请罪。

顾清漪反应极快的拉住了他，反身与他相拥，察觉到他僵硬的身体，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若是在这里跪下，他们两个人就成了百姓的焦点了。

双手搂着男人劲瘦的腰身，顾清漪抬头：“没有找过？”

秦疏垂眸，嗓音微哑：“陛下，历任苍茫宫之主都是孤儿。”

顾清漪笑了笑：“朕没有记错的话，你是被母后捡回来的。”

“是。”

顾清漪没再说话。

“陛下。”

她的沉默，让秦疏隐隐感到不安。

宇帝十年，青州大旱，他在那时被皇后救了，带回了都城。

那时大焱的帝姬帝曦公主，才刚刚三岁。

他在那一年步入禁宫，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被告知那个女孩儿是大焱的帝姬，大焱下一任的帝王，也是他未来需要效忠的主人。

踏入庄严帝宫的那一刻，他就只是秦疏，未来的苍茫宫主秦疏，前尘往事都如过眼云烟，早已断了个干净。

所有人，所有的规矩都在告诉他，他没有家，只有陛下。

他熟知苍茫宫以及大内皇宫的所有规矩，知道近乎所有的皇族秘辛，家人对于他而言，只是牵绊。

可是陛下如今提了起来，由不得他不多想一层。

“秦疏只有陛下。”

他只有陛下，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朕知道。”

顾清漪垂眸，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别紧张，朕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秦疏还是很紧张。

随口一说……

可是他能察觉到，陛下今晚心情不怎么好。

顾清漪嘴角微扬，漫不经心的从他怀里出来，不紧不慢，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没有哪里想去的话，随朕去昭狱一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