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沉默不语。

蛮族……

他的身上，其实也有一部分蛮族血统的。

那一块荒漠绵延不知道有多广，与大焱、南诏、檀国乃至是大焱西方的昭国甚至是更远的地方都有接壤。

生长在荒漠中的蛮族依靠着绿洲才能生存，时常会因为争夺地盘而引发争斗，零零散散的构不成威胁，可若是他们完成了统一……

凤羽几乎不敢想下去。

这便意味着，大焱又将会多出一个敌人。

而他……

凤羽一言不发的屈膝跪倒在地，他身上有一部分蛮族血统的事陛下是知道的，他也瞒不住，如果司卓远的猜测是真的，那他真的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女皇陛下眉心狠狠一跳。

她的朱雀王何时变得这么实诚了？

满朝文武都不知道朱雀王府的事，他这是想这个时候说出来？

说出来真的想坐实了叛国的罪名吗？

在他开口之前，女皇陛下说道：“既然如此，此事也一并交给楚玄去查，朱雀王从旁协助。”

凤羽脑海中一团乱麻，听见了女皇陛下的话，他呆呆的抬眸，半天才反应过来：“是。”

所以陛下还是相信他的？

没有人问那明明是朱雀王的封地为什么会是朱雀王从旁协助而不是交给他去查，大臣们都诧异于他这一跪。

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朱雀王这是因为他失察所以才向陛下请罪？

“大焱从来不惧战争，却也不会主动挑起战争，沧州一事，截至明年三月，朕要看到一个结果。”

凤羽叩首：“臣遵旨。”

所以，陛下还是要他留在帝都过年。

叛国谋反的罪名，从青龙王带来的消息开始就已经上升到了两国领土争端这个层面，全程大臣们的思维都是被带着走的。

没有被带着走的几个人，也不会那么不识相的去反驳女皇陛下的话。

“事已至此，横竖各位对四王的指控也没什么有力的证据，这些事情都到此为止吧！退朝。”

众臣再一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们这么大的阵仗在这里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像什么也没有办到啊……

震天的呼声中，女皇陛下率先离开。

左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一身青色袍服的男子，意味不明的开口：“青龙王好本事。”

司卓远微微一笑，颔首道：“左相大人谬赞。”

左相一噎，随即拂袖离去。

要不怎么说四王同进同退呢？没有司卓远，就凭墨言那寡言少语的性子，死无对证之下他要怎么证明他的清白？

虽然如今也不能说墨言就是清白的，但也没办法给他定罪了。

左相离开，大臣们也零零散散的跟着离开。

墨言一言不发的起身，脸色苍白，脚步踉跄，浑身上下哪里都难受。

眼前昏暗无光，金碧辉煌的殿堂在他眼里化作一副泼墨画，渲染成黑与白两种分明的色彩，世界变得扭曲，天旋地转。

司卓远就在他身边，眼疾手快的接住他，看着眼前一袭黑衣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的人，感觉他身上湿淋淋的，像是冷汗沁了满身。

一抬手，是鲜红刺眼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