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漪一怔。

她是在生气的，但是如今……

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女皇陛下一直想不通，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气。

因为他受了伤？

还是因为觉得他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喜欢……

她喜欢他吗？

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

微微蹙眉，想不通这个问题，女皇陛下决定暂时不去想。

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跪了许久的膝盖突然站直，尖锐剧烈的疼痛顿时传来，秦疏腿一软，几乎扑倒在她身上。

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下意识的抓着她的手臂，却在下一瞬又堪堪松开——他怕弄疼了她。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顾清漪眸色微深。

扶着他站稳了，看着他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色，顾清漪淡淡的道：“袭予，传浴。”

守在殿外的袭予恭敬开口：“是。”

“能走？”

秦疏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

体内真气迅速流转，稍稍缓解了身体的疲惫，秦疏微微抿唇看着她：“陛下。”

顾清漪没有说话，转身朝着寝殿内间走过去。

没过多久，一桶一桶的热水被提了进来，被倒进屏风后的浴桶里。

秦疏微微抿唇，沉默的看着她。

直到她抬眸看过来，他才一步步走过去，步履艰难缓慢，随着他的动作，额上又开始渗出了冷汗。

从紫檀木博古架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瓷瓶，拔出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了水里，沁人心脾的香气传了出来，弥漫了整个寝殿。

水雾氤氲的浴桶里，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浅浅的绿色。

水汽弥漫，清香沁人心扉。

顾清漪放下了手中的小瓶子，抬眸看着他：“褪了衣裳，自己进去。”

秦疏低低的应了：“是。”

陛下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秦疏心里七上八下的，半点都不敢违逆她的话。

自己除去身上的衣物跨进浴桶，却不想并没有想象中的热水刺激伤口的疼痛，反倒是身上原有的疼痛不适似乎一瞬间都消失了。

感受着弥漫在鼻翼的清香，秦疏眼底讶异的神色一闪而逝。

是陛下往里面加的药水的缘故？

坐在浴桶里，秦疏轻轻的按揉着自己已经泛着淤青隐隐有点肿胀的膝盖，沉默不语。

虽然他跪的时间久了点，但是陛下的寝宫里铺了地毯，比起苍茫宫冰冷坚硬的地砖要好上很多。

顾清漪垂眸看着他。

自然也没有忽略他自己揉着膝盖的动作，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长乐公主的话。

动辄责罚……

所以秦疏跟在自己身边，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动辄得咎？

喜欢……

如果她喜欢……那么这种感觉……

……是心疼？

女皇陛下皱了皱眉。

秦疏身上有几道伤口，手臂上，肩上，小腹，肩胛……到处都有。

算不得很深，却全都见了血。

陛下看着很不舒服，忍不住又想发火……

但是她还是很有自制力的。

在苍茫宫已经发作了一次，断然没有第二次的道理。

顾清漪目光自他身上寸寸扫过，淡淡的道：“身上的伤，是燕国那个所谓的第一高手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