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寝殿之内空无一人,隔着重重纱幔,女皇陛下靠在床头,转过头沉默的看着他。
秦疏眸底闪过一丝讶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重伤濒死的人不过他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就似乎好了,但他很识相的没有问出来。
举步上前,在她的床榻边上撩了衣袍,屈膝跪下:“陛下。”
顾清漪嘴角弯了弯,微一抬手免了他的礼,示意他起身。
秦疏没有起身,恭敬而又诚实的道:“臣把楚宁打入昭狱了。”
顾清漪心中了然,却仍旧问了句:“为何?”
秦疏垂眸道:“楚宁送给陛下的那只玉蝉里藏了毒。”
嘴角微抿,秦疏不确定她会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女皇陛下是喜欢楚宁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低着头的秦疏没有发现,顾清漪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着些许的恍惚。
那么久了,她几乎都要忘了对待楚宁时最初的感觉了,有些感情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有些感情却会在一日一日的流逝中,愈发的深刻。
她忘了最初的初心,忘了她曾经见到那个男子会生出隐秘的欢喜,如同所有春心萌动的少女一般,天真而无邪。
唯独记得的,是前世遭受背叛之后小人丑恶的嘴脸,是秦疏浴血而来跪在她脚下的冷峻坚毅,是失了他之后一天比一天刻骨的执念……
一直到如今,她变得的狠心无情,轻描淡写的将所有人放在天下这盘棋局上。
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楚宁喜欢到无可自拔,就连她自己也曾经那么以为,可是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再多的喜欢也承受不住背叛。
楚宁一定得死。
就算他如今一无所知,他也得死。
顾清漪垂眸看着他温顺的模样,淡淡的道:“朕原本打算让他入宫的。”
秦疏身子一僵,没有说话。
原本打算让他入宫,可是后来女皇陛下却再也不愿意与他周旋,既然如此,直接处理了他算了。
顾清漪嘴角弯了弯。
钓不到他后面的大鱼,她还可以再顺便除了一个隐患。
“过来。”
秦疏起身,在床边坐下。
垂眸看着女皇陛下,秦疏皱了皱眉,眼底的疑惑明明白白。
女皇陛下的气色也太好了,一点儿都不像一个重伤的人。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顾清漪牵着他的手,淡淡问道:“这双手上曾经有很多伤痕,还记得是怎么愈合的吗?”
秦疏皱着眉,瞬间明白了她的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所以……陛下这是好了?”
“嗯,拔了刀,又包扎好伤口,自然好的快。”
女皇陛下神情很认真,看起来就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
秦疏不太明白她的本事有多大,对这种未知的事情持怀疑态度。
虽然见过女皇陛下消除他身上的伤痕,但他那伤既没有伤到要害也没有中毒,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但是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他没有资格干涉陛下的事情。
“那陛下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伤到……”
一句话在女皇陛下平静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低,但秦疏好歹还是强撑着说完了,这件事情真要算起来还是他的失职,秦疏觉得自己都没脸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