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争着吵着，到激烈时偶尔情绪上来了还要动手打上一架，这件事情就这么从帝都一直传遍了天下。

若只是单纯的学子间的辩论也就罢了，顾清漪早在出题时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一早就派了不少人扮成百姓在百姓之间引导舆论。

百姓淳朴，舆论控制起来倒也简单，可偏偏有人找死，觉得她在试图提高女子的地位，认为她是想要借此让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读书习武，以此来打破时下男尊女卑的境地。

这怎么让那些迂腐的穷酸书生不着急。

所以，四月底的时候，女皇陛下就收到了白虎王洛霆呈上来的一封万民书。

万民书来自于白虎王封地以西济州之下的一座城池，名为云光城，而济州，就是原来的檀国。

其中有一段话大概是这样说的——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就像是说男尊女卑生来就是注定的一样，女皇陛下好悬没把这万民书给撕了。

这也就算了，一群顽固又迂腐的学子，在她看来就是一群读书读傻了的蠢货，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派人去大概查了一下情况，确保没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带节奏。

但是这一查——

好么，整个云光城都是檀国的后裔，拒不承认她这个女帝，觉得她就是一个灭了他们国家的罪人。

云光城民情激愤，觉得她妄想提高女子地位，这简直是在扰乱阴阳纲常，城中学子四处蛊惑民心，觉得她这个女帝定然是受人蒙蔽。

受人蒙蔽——

顾清漪头一次在朝堂上表现出了她的怒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踹翻了面前纯金打造的书案，冷着脸说道。

“受人蒙蔽……朕受没受人蒙蔽朕自己不知道，要他们来上万民书？再过不久他们是不是就想要除了蒙蔽朕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想要找个理由清君侧了？”

这话说的太重了，谁都承受不起。

大臣们顶着她的怒火跪伏在地上，缩成了鹌鹑。

容谦悄悄地抬眼看着滚落到阶下的黄金的书案，和洒落了的一地的奏折，觉得简直没眼看。

就凭陛下这把子力气，说她是个弱女子，谁信？

那可是纯金的，金的，寻常的女子便是踹翻一个木头做的都够呛吧！

“檀国亡国近半年，他们还敢以檀国子民自居，是想造反吗？”

“一群刁民，还敢四处蛊惑人心，念念不忘想要复国，简直岂有此理……”

容谦眨了眨眼，觉得他自己大概明白了陛下的目的，挪了挪膝盖站出来：“陛下息怒。”

“云光城百姓枉负皇恩，罪不容赦。请陛下下旨，严惩不贷。”

“陛下，臣以为，不过一群无知愚民而已，陛下大可不必与他们计较。”

“臣同意李大人的话。”洛霆出列，敛眸开口：“请陛下三思。”

洛霆又怎么看不出她生了杀意，真要让陛下这么随心所欲下去，对她的名声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