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袭予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陛下既然是私底下吩咐，这些事情就不能够摆在明面上说。

任由袭予伺候着换下身上繁琐的衮服，转而穿上一身深紫色的束腰长裙，顾清漪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少女精致的容颜，明眸善睐，绝色出尘。

袭予为她摘下头上沉重的发冠，乌黑如墨的长发用一根凤簪挽在脑后，留下一部分垂在腰间，看着她此刻坐在镜前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陛下以前不是喜欢穿白衣的吗？”

顾清漪闻言，抬眸看了一眼镜中的人，不由自主的伸手拂过自己的眼角。

前生这里已经生了细纹，而今生，她却只有十六岁。

“喜好是会变的。”

她曾经喜欢过，现在却没那么喜欢了。

顾清漪淡淡开口：“朕都快忘了，朕才只有十六岁了。”

袭予抿唇笑了笑：“陛下是不是想念殿下了？”

顾清漪心中一动。

其实也无所谓想与不想，只是秦疏不在她身边，她总是会感觉身边有点空，还有点冷。

“楚国那边怎么样了？”

袭予低着头为她整理衣袍：“殿下出手，定然是一切顺利。”

顾清漪点了点头：“先不管他，去御书房。”

“是。”

御书房内有四个人在那里等着，司卓远、洛霆、容谦以及兵部尚书陈林。

顾清漪走了进来，开门见山的道：“知道朕为什么要叫你们过来？”

几人见了礼，听她这么一问，司卓远垂眸道：“陛下是想说朱雀王的事情还是想说云光城的事情？”

“二者都有。”

洛霆单膝跪在她面前，恭敬问道：“臣有一事不解，想问一问陛下。”

顾清漪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须臾，漫不经心的道：“你是想问，朕是如何知道云光城的具体情况的？”

洛霆垂眸，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四王封地中，唯有你的封地最乱，西方小国无数，大大小小的势力盘根错节，而云光城又是几国边境，浑水摸鱼最是适合不过。”

“陛下想屠城？”

洛霆显然是很了解她的，她的命令洛霆几乎都能猜出个大概意思。

顾清漪垂眸看着他，语气已然添了几分冷意：“洛霆，檀国的三公主，你说的那个殉国而死的三公主，还没死。”

洛霆一怔，抬眸看着她，不自觉的拧紧了眉。

“她……”

抬手抽出一封奏折扔到他面前，顾清漪淡道：“你太大意了。”

洛霆怔住。

许久，他才缓缓的低下头，捡起面前的那本奏折翻开看了看，越看，脊背越是紧绷，像是一根绷紧的弦。

奏折是楚玄呈上来的，清晰详尽的写明了沧州如今的状况，以及曾经刺杀过他的红衣女子的身份。

覃丹，檀国丹阳公主。

殉国而亡，不过是她脱身的诡计，那日从城楼上跳下去的女子，不是公主，而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婢女。

而如今，这位丹阳公主却成了九州世族闻人家公子身边的人。

一个本该身处深宫的公主，不仅有本事用金蝉脱壳的方式诈死离开，更有本事不动声色的控制沧州，事情败露之后又鼓动南疆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