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爷爷，若是就此不理，孙儿都担心母亲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哦，对了，据说当年母亲只是被他用一卷草席裹了扔到了野外，爷爷，诗家应当不知道母亲会落得一个的结局吧，嫡长女死在了女婿和次女的手里，诗家的长辈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

老王爷哑口无言，看着他的目光却是透露出极致的哀伤。

是他派人压下了所有的消息，南疆的王后难产而死，诗家姐妹死了一个，剩下的这一个就算是顶替对方活着也没人能够察觉。

他只是想着，不如将错就错。

逝者已矣，他总得为活着的人做打算，那个不孝子做出这种事情，所以他这些年死死的抓着王位没有传给他，而是传给了他的羽儿。

真要把这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面，让这一切阴司都无法遁形，他的羽儿要怎么办？

大好的前途，要为了一个糊涂的父亲而毁了吗？

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他都下了封口令，为什么羽儿又突然想起来要去查这件事情了？

“羽儿……”

凤羽死死的咬着唇，下唇几乎被他自己咬出血迹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老王爷面前，火红色的衣摆铺陈在地面，如同一朵妖娆靡丽的曼珠沙华：“爷爷。”

可不可以，不要阻拦他？

“在他的眼里，孙儿从来都不是他的儿子，他宁可毁了我也不愿意让我成为朱雀王，爷爷，您还想让我继续孝顺他吗？”

伤口若是一直捂着，会溃烂流脓，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天，再也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伤口早晚都会揭开，暴露出来所有的残酷。

“可你不能杀他呀。”

“弑父弑母，你要为他们偿命吗？”

“朱雀王府子嗣单薄，羽儿，你要眼睁睁的看着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白发人送黑发人！

凤羽抬着头，眼眶酸涩，却只能死死的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

那他的母亲呢？

诗家的嫡出大小姐，名动天下的绝色美人，一个冷静与智慧并存的女子，哪怕是身处于数十年前的乱世中，她也是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她又有什么错？

她凭什么要被自己的丈夫和妹妹迫害至此？

凭什么，自己十月怀胎拼着性命生下来的儿子要去孝顺自己的仇人？

“爷爷，这次孙儿被陛下下旨召入帝都，是因为沧州的驻军被朱雀王府的一道王令调离，致使沧州落入他国手中。”

“你说什么？”

老王爷悚然一惊，不敢置信的望着凤羽。

他几乎能够想象出，凤羽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爷爷，若是朱雀王府背上通敌叛国之罪，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朱雀王府数百年的基业，无数先辈忠心耿耿立下的英名，会被毁于一旦，朱雀王府会被株连九族，日后史书上一笔，我们也不过是枉负圣恩的一群叛臣。”

“爷爷以为孙儿为什么会突然查这些往事，这不过是沧州一事牵连出来的重重阴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