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坐在马车里,静静地看着托着腮看着窗外沉思的女皇陛下,说道:“臣还以为陛下会怪罪县令呢!”
顾清漪看了秦疏一眼:“局势如此,非县令一人之过。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已经尽他所能做到最好了,朕没什么好怪罪的。”
顾清漪勾了勾手指,淡淡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县令如今就是这么个处境。”
秦疏挪到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尽量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那批灾银?”
顾清漪抬眼望着他:“秦疏,你确定要问朕这个问题?”
秦疏一愣,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抿了抿唇:“臣会问苍茫宫的人。”
顾清漪笑了笑,笑容却委实说不上愉悦:“下次再敢拿这种问题来问朕,别怪朕朕拿鞭子抽你。”
顿了顿,她又说道:“抽完了你,十二宫的宫主也该一并下了狱。”
苍茫宫执掌大焱暗处势力,情报尤其是重中之重,若是事事都要拿来问她,她还要苍茫宫干什么?
主次颠倒。
本就该是有什么事情都要由苍茫宫报给她知道才对。
秦疏抬手揉了揉她柔软顺滑的长发,说道:“臣不会。”
他只是习惯性的问上那么一句而已。
顾清漪盯着他的那只手。
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她曾经对长乐公主说过一句话:一把剑,若是哪天不够锋利了,要么束之高阁,任其蒙尘,要么弃之不用,彻底焚毁。在她这里,没有人会有例外。
可是她觉得,秦疏或许会成为这个例外。
她舍不得动他。
说的再狠,她也没有再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顾清漪觉得有点挫败。
她现在拿秦疏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别看秦疏这么恭敬顺从,可其实她说过的话秦疏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秦疏不听也只能由着他。
就像陛下说过不准秦疏对她动手动脚,秦疏根本就不听,不听也就算了,她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动辄拿鞭子抽他吧。
顾清漪盯着他那只手,淡淡道:“秦疏。”
秦疏低着头看着她:“陛下,怎么了?”
顾清漪淡道:“还记得朕曾经养过一头雪狼?”
秦疏道:“记得。”
顾清漪说道:“那你觉不觉得你现在揉朕头发的动作,很像朕当时摸那头雪狼一样?”
秦疏微默,随即说道:“不觉得。”
雪狼是宠物,怎么可以和陛下相提并论?
话是这样说,但秦疏还是扶了扶她的发髻,只是顾清漪躺在他的怀里所以发髻本就有点乱,被他这么一弄,彻底的让人不忍直视了。
秦疏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取下了她头上的发钗:“臣重新为陛下挽发。”
顾清漪看了他半晌,须臾,抬手在他腰间一拧。
秦疏倒抽了一口凉气,手一抖,手里的发簪差点儿戳到她。
顾清漪真的是下了死手,就这么一会儿,秦疏都怀疑他身上是不是青了。
重点是,陛下的手就保持着拧着他腰间的软肉的姿势,一直没有松开。